顾长妄目眦尽裂，朝着宋流筝奔来。

可他的手却穿过了宋流筝透明的身体，什么也没能抓住。

他茫然的望着四周白雪皑皑的旷野，一颗心沉入了无尽的冰河。

顾长妄像是疯了一般，他赤红的眼看着禁军首领，看着花楹：“你们刚刚看到了吗？看到宋流筝了吗？她刚刚就站在那儿！”

禁军首领一脸惊骇：“陛下，您……您看错了吧！”

顾长妄却不信！

他垂眸看着自己的手，又看向宋流筝的木碑！

他不信，不信宋流筝就这么死了！

而此时，宋流筝就站在不远处，看着顾长妄发疯，心里毫无波澜。

那些执念，那些恨意，随着这些时日尽数消散。

她现在只想解脱，想去见父母兄长，师兄师姐，想和宋家一家人团聚。

宋流筝仰头望天：“老天爷，我真的想解脱了。”

可回答她的，只有呼啸的北风。

这时，只见顾长妄突然朝坟墓跑去，倏然开始掘坟！

花楹和禁军首领见状都是一惊，没想到他会这么做。

两人连忙上前阻止：“陛下，死者为大！”

“顾长妄，你为什么就不能放过小姐？！”5

这一刻，花楹顾不上尊卑，直呼顾长妄的大名。

顾长妄充耳不闻，一把推开两人，继续掘坟，直至宋流筝的尸骨露出来！

他像是被冰冻一般，呆呆立在那里。

宋流筝……真的死了！

顾长妄手都在颤抖，他看着躺在自己面前宋流筝无声无息的尸身，喉咙发干。

“你怎么能死？”他双眸发红，眼底满是水光，“你不是要杀朕吗？朕还没死，你怎么能……”

一旁，宋流筝看着顾长妄悲痛欲绝，说不出什么感觉。

帝王之情如空中楼阁，天上彩云。

只一阵风，一场雨，那爱就散了。

万般过错皆在她，如若不是自己信他，宋家何至于满门忠烈无一幸存，连清名都不得留下。

顾长妄的声音还在耳边：“别离开，你要什么都可以和朕提……”

他的声音发颤，宋流筝却只是阖上双眸，不想再听。

天上不知何时又下起了雪，甲胄贴在身上冰冷刺骨。

顾长妄抱着宋流筝的尸身，像是疯魔一般。

直至满朝官员前来催促他出征。

顾长妄垂眸看着怀中宋流筝的尸身，颤着手去碰宋流筝的脸颊。

她尸身早已僵硬，冰晶睫毛下的双眸再也没了往日神采。

脖颈间一处深深的血痕，刀刀划开血肉，深可见骨。

找到宋流筝之前，顾长妄做过万千猜想。

如宋流筝逃跑了，与敌军联合叛国。

如宋流筝带着宋家私军，拥兵自重，要反他。

如宋流筝逃离齐国，从此隐于市井，叫他再也见不到她。

唯独没想过，宋流筝真的会死……

“陛下，战事危急，还请您立即带兵出征，护我大齐安定！”

户部尚书苏严看着顾长妄对宋流筝的深情，眼底闪过些晦涩。

他还记得他女儿苏云锦怀有身孕却被禁足娇兰殿，现在顾长妄却抱着个死人，满目深情……

思虑之际，其他官员也纷纷开口：“陛下，战事危急，还请您立即带兵出征，护我大齐安定！”

顾长妄背对众臣，任由蚀骨的痛穿透心脏。

随后抱着宋流筝的尸体起身：“走吧，出征。”

这话一出，在场所有人都愣了。

顾长妄这是要带着宋流筝的尸身出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