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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了?你脸色好差。”看着脸色突变,眉峰紧蹙的沈以安,贺铭征心知自己怕是触及她的逆鳞了,语气当即软了下来:“没关系的,你不想说,那我以后就不问了。我们先好好吃饭。”
  他们来前,菜色已事先让经理定好,这会,包厢被拉开,服务员很快将店内特色的菜品摆放上桌,新鲜空运的各种蟹肉已然剔好,省事且味美鲜甜。
  可由于刚才那一遭,两人的用餐氛围颇感压抑,尤其沈以安兴趣不高,形同嚼腊,全程话极少。
  贺铭征停下筷,表情认真地看着她:“安安,我刚才过于鲁莽了,执着于问你不愿提及的事,很抱歉。不过,我希望你明白的是,当年你突然失联,至今为止仍是最令我椎心的事。我问,是希望我们历经了五年的隔阂能消融,回到以前那样。”
  “你觉得可能吗?”
  沈以安也放下筷,一脸平静地抬眼看他,补充一句:“物是人非,你我早不是当年不愁世事、因荷尔蒙引发悸动的年少时代了。现在的你我,各自肩负责任,未来终会走各自不同的路。”
  她不悲不喜,豁达洒然地向他表明心中所想:“我们现在重聚,就算是为当年那段留有遗憾的感情,添上完美的句号。这样不是挺好吗?纠结以往没有意义,保持目前纯粹的关系,及时行乐,这就足够了。”
  “你所谓的纯粹关系,是估摸着哪天又上演突然失联这种戏码吗?”贺铭征抿唇质问,隐隐咬牙的意味。
  “这倒不会,毕竟你我约定在先,我说过,如果将来你有了新恋情或者有结婚的打算,我们的约定才会结束。那一日来临的话,只要你给我一个明白,我绝不纠缠。”
  “沈以安你果真没有心。开始你我所谓的约定、所谓让你过来盛氏当助理这些说辞,真正的目的你难道半点也不懂?”
  她懂。可那又怎样?先不说目前两人的身份差异,单以她这些年需要背负的责任与压力,她势必无法随心所欲的生活。她那段时间见多了人生八苦。
  父母的骤然离世,是谓生死病死,她痛的是未曾尽孝膝下,便与至亲天人永隔,致使她身心崩溃痛苦。
  爱别离是始于她与贺铭征的情爱起伏,来得快,去得亦快,未有结果,便葬于现实之下。
  面对乔栋母子对待她的怨憎会,剔除责任与替父赎罪,她想,于情感世俗而言,终究还是无法轻易摆脱吧。
  当年她给父母办法事的时候,一位大师见她在现场每每泣然无法站立,形神意散,状若离魂,痛苦异常。
  后面把她留下听佛三天,给她点拨:事已至此,随缘而行,不强求,不抗争,顺应自然。
  这些话令她在往后的日子很是受用,心态陡然变宽,人亦沉稳,成熟超然起来。
  人心只要有意识地脱离致使你痛苦的事物本质,自然而然就能跳脱出痛苦的本质,虽达不到无欲无求,无恨无痛的境界,但至少能令心态缓然,从困苦之中解脱出来。
  说白了就是,能够想开,没往牛角尖里钻。她虽然做不到十足,但至少能够不纠结,不抑郁。
  沈以安将注意力从沉思拉回,扯唇带点安抚性质地对他笑笑,转移话题:“我们先吃饭,这家店的品质很好,这蟹肉真鲜。来,你尝尝。”说着捏起公筷,夹了一箸放到他的碟上。
  贺铭征的目光仅在碟上停留一瞬,转而抬眼一脸正色地看着她:“别逃避话题,虽然你不想向我敞开心扉,但我愿意对你剖白内心,表明我的立场,以及未来的人生规划。”
  他稍稍清嗓,语调平缓地娓娓道来:“我回到国入主盛氏,外人看来是我和盛明媚在长辈们的撮合下,以及彼此互为闺蜜的母亲推动下,正在联姻为前提,培养感情。实则是,我与盛老爷子订下君子协议……”
  把贺铭征后面说的话概括大体意思是:盛氏第二代掌权人早些年因病身故。盛老爷子年事已高,又因盛氏第三代盛明扬彼时年轻贪玩远不能挑起重担,偌大的盛氏出现管理断层,这对一个上市集团来说最为致命的。
  此时精明的盛老爷子,就和自己有交情过命的贺老爷子商定,让早与自家孙女订了娃娃亲的贺家老二过来掌权盛氏,一来带带那个不长进的盛明扬,扶持他上任,二来正好与盛明媚多接触,以联姻为前提培养感情。
  这在外人看来似不合逻辑的安排,实际上是叱咤商界数十载的盛老爷子运筹帷幄的结果。
  可向来对娃娃亲一向无感的贺铭征,抗拒异常,坚决不接受这个安排。原本早在国外参与新能源开发技术研发的他,硬以继续研究为理由,拒回国履约婚事。
  后面盛老爷子看无法达成,两次亲飞国外力邀,并找出折中方法——只要贺铭征愿意回国掌权盛氏、扶持盛明扬、在此期间他有绝对的自由和空间,双方长辈不会干涉他与盛明媚之间发展如何。
  一切顺其自然,如两人最终能走到一起,那是皆大欢喜;如两人最终无缘,盛老爷子亲自说服贺老爷子,两人取消之前约定的娃娃亲。经由盛氏发表声明,一切后果与社会舆论,全由盛氏承担,与贺铭征无任何瓜葛纠缠。
  两人此后婚丧嫁娶,各不相关。
  贺铭征一说完,眼神熠熠看着沈以安,“我记得我曾对你说过,让你等等看,以及我的婚姻不会也不需要成为筹码。这下你懂了吗?”
  “所以,你说的那些活在当下,及时行乐。我全然不接受。我想要的是,以后你我共同进退,彼此为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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