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栀回头，她看到了桑砚那张冷脸。

原本是清晰的，突然就变成了重影了。

她揉了一下眼睛，越揉重影越重。

“她喝的什么？”桑砚看到颜栀走路都是歪歪扭扭的，皱着眉头问明漾。

明漾指了指她没喝完的酒，“你的女人长大了。”

桑砚看了眼那酒，眉头紧蹙，回头见女人把着吧台，艰难地往外走，两只手什么都想抓着扶一下。

眼看她的手就要抓到刚进来的男人时，他赶紧伸手把女人一把搂进怀里，让她靠着他。

闻着她呼吸出来的酒味，他脸色很难看，回头看向明漾，“还喝？”

“你不用管我，自己送她回去。”明漾冲他摆手，“不过，你别乱来。”

桑砚感受着怀里女人的磨蹭，冷着脸说：“我对别人的女人没兴趣。”

明漾非常不给面子地说出了真话，“没兴趣还搂在怀里？”

桑砚脸色又沉了几分，最后给姚星月打了个电话，让她来这里接明漾。

姚星月正好在附近，她一出现就看到桑砚抱着颜栀，暗想他们又和好了？

不过作为助理，她不会多问一句老板的私事。

“你一会儿把她送回去。”桑砚交代了姚星月，他就扶着颜栀出去了。

颜栀一直在桑砚的怀里动，她不想跟别的男人有任何亲密的接触，哪怕这个男人是她的前任。

她脑子里还是记得清事儿的，她跟桑砚分手了，韩唯才是她的男朋友。

“别乱动！”桑砚扶着她走出去，在她耳边一声低吼。

颜栀一出门就感觉到一股冷风吹来，她整个人一激灵，越发的清醒了。

只是酒的后劲太大，她浑身都不舒服。

脑子清醒归清醒，可人还是浑浑噩噩的。

颜栀用力地推开他，“请自重。”

桑砚顺势松开了，她用力太猛，整个人就往外面倒。

颜栀ʟᴇxɪ下意识地又伸手去找救命稻草，男人没有伸手，就站在那里，眼看着她把手伸到自己的胸前，揪住了衣服。

她站稳后，狠狠地呼出一口气，这会儿更清醒了。

她的手轻轻拍了拍桑砚的胸口，动作和脑子根本就不在同一条线上，她也很无语。

“对不起。”颜栀打开手臂，举起手来，意思是她不会再碰他了。

桑砚就静静地看她表演，她转身，然后试探性地下了一步台阶，上半身都是晃动的，摇晃了好一会儿，才定住了。

她又下一步，同样是摇摇晃晃的。

颜栀很坚持，她哪怕是从这里滚下去，也不可能让桑砚扶她的。

她太清楚明漾说的那句话了，她陷进去，都还没有出来过。

再这么下去，她只会越陷越深。

最后一步了，只要下去了，她就没事了。

只是太过于急切，步子迈得太大，脚底一滑，她瞪大了眼睛整个人就往前面扑去。

腰间没有手臂将她揽起，也没有人拉她一把，直接和地面来了个亲密接触，下巴搁在石板上，疼得她眼泪瞬间出来，完全是生理反应。

她趴在地上，路人侧目回头，没有一个人去扶她。

有人想去的，但是看到那个站在台阶上居高临下凝视着女人的男人时，就怂了。

颜栀下巴疼，手掌疼，膝盖也疼。

她这会儿好像全身哪哪都疼。

想起来，仿佛断了腿似的硬是动不了。

“逞能？没有那个能力，顺从点不好吗？”桑砚的声音在她头顶上面冷冰冰地响起。

颜栀被他这么一激，那股子倔强劲就上来了。

她还没有用力，整个人已经被提了起来。

桑砚弯腰就将她抱在怀里，无视她反抗的眼神，冷声问她，“痛？”

颜栀咬着牙，不想搭理他的话。

“痛就对了。”桑砚走向他的车，泊车小弟很有眼力劲，赶紧上来帮忙打开车门。

桑砚把她放到副驾驶，系好安全带，看她想跟他唱反调的嘴脸，他友好提醒，“你要是想跳车我不拦你，摔断了胳膊或腿，你觉得哪个男人会娶你回家当老婆？”

他的话让颜栀彻底安静下来，不再有那些小动作。

桑砚开车，他右手握着方向盘，左手夹着烟，没说话。

颜栀浑身不自在，这会儿身上的每一寸皮肤好像都很疼，她躁动不起来。

车窗开着，冷风倒是能够减轻她这些伤的疼痛感。

她看着车窗外，路过的风景转瞬即逝。

包包里的手机唱起了歌，她看了眼自己的手掌，磨破了皮，浸出了点点的血丝。

抽出了纸巾随便擦了一下，拿出手机看了眼来电，是韩唯。

每天晚上不是太晚都会给她打电话或者视频聊天，要是他太晚了，就会发信息说晚安，第二天她醒过来看见就行了。

其实韩唯对她真的很上心，要不是分开两地，她相信他们会更好。

如今她坐在桑砚的车上，总觉得自己对不起韩唯。

她想从桑砚的那个泥潭里爬出来。

接听了电话，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和一些，“你忙完了？”

“嗯。你睡了吗？”韩唯的声音里也透着疲惫。

“没有。”颜栀知道他每次说这句话之后，都会问方不方便开视频，“我在外面。”

“这么晚还没有回去？”

“嗯，去爸妈家里吃饭了。”

“今天吃的什么？我都想吃阿姨做的粉蒸肉了，还有红烧带鱼。”

“我爸做的啤酒鸭，我妈炖了乌鸡汤，还有一些家常菜。今天带了个学生去家里吃饭了，他也挺喜欢的。”颜栀完全无视了桑砚，跟韩唯唠着家常话。

桑砚听着女人那轻言细语地跟电话那头的人分享着日常，每一句话都是他曾经从来没有吃到过的，就算是现在身上有伤，她都能这么温柔地陪着那个男人。

为什么他们在一起的时候，她没有这么跟他说过话？

那种神态，言语，仿佛他们已经相恋了很多年，更像是生活里的夫妻，就算是毫无营养的话，也让人觉得温馨，恩爱。

去他妈的恩爱！

桑砚很烦她那温柔细语的模样，伸手就把音乐打开，非常躁动的车载音乐，一下子就把她的声音给盖住了。

“栀栀，你在哪里？怎么这么吵？”韩唯终于觉得不太对劲了。

颜栀现在听不太清他在说什么，只能快速地挂了电话。

看了眼罪魁祸首的男人，她快速地编辑了信息发给了韩唯。

桑砚烦躁地把车开到了医院，下车的时候把车门甩得很用力，打开副驾驶车门的时候那张脸看起来像是要把颜栀弄去埋了。

他眼神阴冷地盯着她。

颜栀有点害怕，她抓紧了手机和包包，和他的眼神对视着。

桑砚探头进去，把她的手机和包包都抢来丢到了后座，然后将她从车子里抱出来。

“你……”

“闭嘴！”桑砚抬脚把车门关上，冷着脸将她抱进了急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