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寻找到傅池渊的时候,他坐在酒吧门口的花坛边。
他脸色无异,没有失态,完全不像是喝醉的表现。
但其实光傅池渊坐在酒吧门口这件事就足以表明他喝多了。
霍寻连忙将人扶上车,眼中止不住地担心:“少爷,你怎么突然跑来喝酒?早说我一定跟着你。”
傅池渊靠在车门上,眼眸里晃过街边五彩斑斓的景色。
好久才说:“我有点后悔……”
霍寻听清了,一怔:“后悔什么?”
“我当初应该,每一年都给她过生日。”傅池渊缓缓说着,呼出一口气。
这个‘她’是谁?
还能是谁。
霍寻稳住心绪,装作不在意地问:“少爷怎么突然想起来这个?”
傅池渊扯松领带:“之前只给她过了十八岁生日,以后却只能给她过忌日了。”
他说完最后两个字,心口狠狠一疼。
霍寻紧抿着唇,没有说话。
他甚至不知道该说什么。
“还有点后悔,那天骗她……”傅池渊扯了扯嘴角,自嘲一笑。
其实那天顾心柠从海边别墅跑了之后,他就接到了保镖的通知,他料到她会来找自己,于是找来医生,做了一场戏。
他看出她的感情,但考虑利益,他不能让她破坏计划,所以想用这种方式让她死心,也能去为自己活一回。
她才二十二岁,未来还有很长一段时间可以去做她想做的事,他要还她自由。
但那医生和身后的团队本就是为了治愈顾心柠的病而被他重金聘请的,顾心柠发病的时候是十岁,那个时候傅池渊和闵家还没有任何来往,自然不会是为了闵南溪。
当他知道闵家人手里有他母亲的遗物时,这场交易才开始。
而之后傅池渊其实是拿刚研究好的药给闵南溪吃,确定了效果和副作用之后,才换给顾心柠,这也是闵南溪终日脸色苍白的原因。
他没有说,而她相信他,也就没有问。
所以当顾心柠听到傅池渊说这一切都是为了闵南溪时,她的绝望心情可想而知。
傅池渊设想了很多结果,却唯独没有想到顾心柠会那么决绝地选择离开。
微凉的风涌进车内,霍寻问:“少爷,要不要把窗关上?”
“没事。”傅池渊摇头,“霍寻,去顾心柠家。”
霍寻本能地打了方向盘,之后才问:“少爷怎么想去那里?”
傅池渊轻阖上眼,像是累极了:“以前从来没去过,她邀请了我好多次。”
想起被他拦在家里的顾心柠,霍寻抿了抿唇。
不知为什么,他竟然有些不安。
到了顾心柠家,傅池渊走下车,对霍寻挥了挥手:“不早了,你先回去吧,我等会让老张来接我。”
霍寻欲言又止,显然是不放心:“少爷,我还是在这儿等你吧。”
“回去。”傅池渊语气不容置否。
霍寻只好答应。
傅池渊的步伐稍微有一些乱,走到大门前,他在密码锁上按下自己的生日。
‘叮’的一声后,绿光亮起,顾心柠的声音忽然就在耳边响起:“少爷,我家的密码是你的生日,如果你要找我,随时都可以找到我哦!”
那声音在夜色里是如此的不真实。
傅池渊知道自己有醉意,是幻听,但他还是冷笑一声,自语:“骗子,现在我就找不到你。”
说完,他按下门把手,走进了屋子。
一百五十多平的复式公寓,是顾心柠用自己在傅池渊那挣来的钱买的,里面出奇地很干净,简单的装修,必备的家具,若不是桌面上一层薄灰,都要以为她还在。
傅池渊脱了鞋,一脚踩在地板上,白袜子底变成了灰色。
他打开客厅的灯,想要好好看看,一抬眸却怔在了原地。
只见客厅墙上——挂着曾经她穿的那件婚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