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里，蒋柠已经洗好水果，见他进来，递了小番茄。
肖南和不吃，还有工作要处理。
蒋柠抱着果盘跟了过来，靠在办公桌沿，双脚自然交叠。
视线不经意落在他身上，最后在手腕那处停了一会儿。
想做点什么。
脑袋灵光一闪，采取行动。
肖南和正在看文件，忽地，手腕上感受到微凉的触感，这小鬼在摘他手表，“嗯？”
蒋柠咧嘴一笑，“想送你一个礼物，”她拿起旁边的笔，“你喜欢什么动物？”
小姑娘笑得两眼弯弯，璀璨明艳。
他脑海里想到，“小狐狸。”
跟她一样。
也知道她要干什么，要在他手腕上画画。
没制止，任她自娱自乐。
纵容的举动只有情侣才有，可肖南和似乎没有意识到。
他一只手翻着文件，似乎没什么心思看下去，目光总会停在她身上，小姑娘画得很认真，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
笔尖的触感，加上她靠得很近，明显能感受她呼吸喷洒在手腕，酥酥麻麻。
不自觉地缩了缩。
这一动，蒋柠不满了，摁住他手腕，仰头鼓了鼓腮帮子，奶凶奶凶的，“再动画你脸上！”
肖南和绝对相信她能做得出来。
老实得坐那一动不动。
强行自己将注意力回到电脑上。
蒋柠有绘画功底，没一会一只小狐狸跃然在他手腕上。
颜色虽然单一，却意外可爱。
蒋柠指着他手腕，语气霸道，“不许洗掉，明天我来检查。”
肖南和没说话，划开手机，让她看看今天多少度。
蒋柠把笔搁旁边，抱起果盘，给他支了个招，“你晚上洗澡的时候套着保鲜膜，到时候我弹你视频，要是被我看到你没套，明天就在你脸上画个。”
肖南和：“……”
也在这一秒蒋柠发现自己说出去的话有多不妥，小脸倏地一红，跟手上小番茄有一拼。
眼神无处安放。
肖南和也没好到哪里去，他面色无波，心底却地划过一丝异样情绪。
咳了一声，岔开话题，“去把书拿过来，看看有没有不会的。”
蒋柠乖乖地应着，抱着果盘‘噔噔噔’跑向沙发那边，还有些不好意思，“我先自己看会。”
肖南和嗯了声，给她出了道案例，“五分钟后告诉我你的分析。”
办公室又回归安静。
不知不觉长指针划过三格，时间过去15分钟。
肖南和没等到她的分析，抬眸望去，“不会？”
蒋柠摇头，幽幽吐出，“我不想篡改法律。”
肖南和：“……”
他移步过来，在旁边的单人沙发坐下，胳膊放在两侧的扶手上，“说下你的看法。”
蒋柠视线从课本里移开，“如果没学法之前，我肯定认为这是犯罪行为，可现在我知道，这不是。”
“在道德上，这个姐姐做法不对，会得到唾弃，但在法律上她没有救妹妹的法定义务，不构成犯罪。”
因为法律是对人最低的道德要求。
肖南和点头，顺带表扬了句，“最近进步不少。”
蒋柠被他这一句夸得飘飘然，一点也不掩饰内心的雀跃。
往他那边挪了挪，不太自知自明地问：“你说我这水平能不能帮人打官司啊？”
肖南和被她逗笑，肩膀微颤，喉间发出细碎的笑声，“谁那么想不开？”一点也不嘴软地打击，“本来顶多关个一年半载或者是缓刑，到你这至少三年。”
蒋柠：“……”
无言反驳。
只能干气，气得腮帮子都鼓起，跟小河豚似的。
在她爆发前，肖南和微微起身将奶茶递给她，顺势堵住她的嘴。
重新坐下，气定神闲道：“证都没考，谁敢找你？还有重要一点，在你这，是优先道德判断。所以目前而言，你并不适合当一个法律人。”
蒋柠缓慢地吸着柠檬茶。
仔细想想，说得也对。
“肖南和，”她放下杯子，神情看起来挺认真，“你会给坏人辩护吗？”
他暂时没回答，手指在膝盖上缓慢地敲着。
过后，慢慢反问她，“你是怎么界定这个坏人？”
蒋柠在那嗯了半天，“就是…就是那些千夫所指，坏事做尽。”
肖南和闻言一笑，笑声很轻，“法律都没判，你怎么就知道他一定有罪？先入为主？”
倏然，褪去表情，沉静的目光看进她的眼底，“任何人在未审判之前都视为无罪，你刚刚所问的问题，我回答不上来。对我来说，只能区分有罪还是无罪。”
“律师的责任是维护当事人的合法权益，有没有罪不是你说的算，也不是我说的算，而是法律。”
这段话让蒋柠陷入了深思，她撑着下巴定定地看着一处。
确实如此，作为一个法律人，应该做到的是优先法律判断。
肖南和视线停留在她身上。
小姑娘不笑时五官冷艳，显得很难接近。
但弯起眼角，却透着邻家女孩的娇俏感，还时不时带着属于她独有的顽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