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沉生转手发给辛雾的消息在发出不到十秒的时间里又撤回了。
凌晨三点半。
这个点除了他谁会没睡觉。
辛雾其实看到了他撤回的那条信息，握着玻璃杯的手顿住。
脑海里还清晰的播放她刚刚做的噩梦，梦里的沈沉生实在过于吓人。
这会儿又收到他的信息，更觉得脊背莫名发凉。
可他不是接了个电话着急忙慌的走了吗？
凌晨怎么又会出现在她门口的楼道。
平复了下心情。
她边给男人回信息边拧动门锁：【沈总，门开了，进来吧】。
片刻后，男人拉着行李箱推门走入。
辛雾看着眼前的沈沉生有些错愕，隔着几米的距离，似乎和他往日形象里西装革履的气宇轩昂反差太大。
衬衫褶皱松松垮垮，没系领带松开了几颗纽扣，半敞的胸肌浮现丝毫不规整，西装外套随意搭在臂弯，西裤更是皱巴巴。
下巴冒着青茬，眼神黯淡，俊脸透露疲倦和夹杂一些难以言明的情绪。
倒是看她的眼神一如既往清冷神色。
但不可否认的是。
即便这样的沈沉生依旧带着上位者与生俱来的压迫和矜贵。
沈沉生抽了烟的嗓略带沙哑：“你怎么会刚好看到我的消息？”
辛雾从容道：“沈总运气不错，我憋醒了上个厕所就收到了你信息，在你撤回后我的信息刚发出。”
沈沉生勾唇一笑，不细究她话里的真假，“嗯，你先去睡，不是要早起。”
辛雾也不想应对他，打了个哈欠，浅浅一笑：“那沈总您自便，晚安。一会儿进来可别吵醒我哦~”
辛雾说完，倾身抱了抱他。
随即越过他径直走入卧室。
阳台的夜风安静撩动她的柔顺发丝，鼻息隐隐闻到那熟悉的茉莉淡香。
沈沉生倏然有点贪恋女人刚刚给予的拥抱。
很温暖，很踏实，很心安。
不知为什么。
他觉得心里的烦躁低迷和疲倦在看着明媚动人的辛雾时竟弥散了大半。
许是黑夜最能蛊乱人的心神，沈沉生把这种感觉归咎为是情绪在作祟。
辛雾回到卧室，趁着沈沉生要去洗澡的时间第一件事便是把床头柜的笔记本电脑锁在抽屉。
收拾好躺下迷迷糊糊睡过去了。
等她再次醒来，是被手机闹钟吵醒。
摁掉后身后传来一道慵懒低哑的男声：“几点了？”
辛雾一愣，回过头。
“七点十五分，我是吵醒您了吗？您继续睡，我先起来洗漱。”
话落，她刚要拉起被角下床，一只遒劲有力的胳膊勾住她的腰肢，猝不及防地跌入那炙热的怀里。
屋外天光大亮，窗口扬起薄纱一角，明明是白天，但笼罩着层灰淡。
京市的雾霾阴天，碰上降温，辛雾最讨厌的天气。
她还是最喜打小待在绵绵诗意的江市。
沈沉生察觉到辛雾在轻颤，搂得更紧了些，吻了吻她的发丝，“陪我再待一会儿。”
辛雾被他突如其来的温情莫名诧异，严格算了算，这是他们第一次共度一夜醒来后晨醒温存旖旎。
男人撩开她发丝拨到肩头前，细细密密的吻落在白皙娇嫩的后颈和脊背。
辛雾激起阵酥麻的痒意，忍不住娇嗔道：“沈总，我要上班的！”
沈沉生薄唇勾笑：“先让我上。”
辛雾耳根一热：“……”
卧在男人的怀里她僵了瞬，微微抿唇控诉：“要么您让我在您身边工作，否则薛主管最讨厌手底下的人迟到。”
沈沉生轻轻嗅着她好闻的气味，抱着她仿佛置身茉莉茶园，清爽怡人的舒适。
语气漫不经心带着轻佻道：“行，我快点解决，不耽误你。要真的迟到，算我的。”
辛雾闻言，再次一噎，什么迟到算他的？
他是仅次于董事的总裁，她只是一位替换性极高的助理。
朦胧半昧的房间里，一道身影霎时倾覆。
她来不及开腔，双手就被举到了头顶，清冽的气息瞬间侵袭。
辛雾渐渐意识浑浊。
身子骨似融化的寒冰雪水，流淌在水泥地面四分五裂，车轱辘开过，拖下一道长长水痕。
辛雾掐着点到了工位。
薛主管召集大家十分钟后开会，让她把东西准备好。
沈萧安坐在会议桌的主位。
辛雾摆弄投影仪的PPT时，他敏锐瞄到她脖颈耳垂处有浅粉的吻痕，神色骤变。
辛雾被他盯得不自在，不露声色地用头发拨了拨挡住。
想起在御海公馆包厢那晚，沈萧安误会她是沈沉生派到他身边使美人计的女人，那表情恨不得碎剐了她。
会议流程结束后一分钟，沈萧安把薛梅和辛雾单独叫去了办公室谈话。
沈萧安问了些薛梅无关痛痒的话，便让她出去，这会儿只剩辛雾一个人与他独处。
辛雾微微拧眉道：“沈总监，有什么事情需要避开薛主管吩咐我？”
沈萧安意味深长凝视她，似笑非笑道：“这里又没有别人，你装什么装。我想问你几个问题，问完就放你出去。”
辛雾坦荡应声：“问吧。”
该来的始终会来。
她避不开。
也许日后的某一天，说不定沈沉生也会这么质问她。
沈萧安垂眸端起马克杯饮了口咖啡，缓缓道：“在嘉园那你是不是刻意勾引我？”
辛雾淡笑：“算不上勾引，刻意接近是真的。”
沈萧安：“你是什么时候和沈沉生认识的？”
辛雾神色无波无澜，如实道：“只比认识你多那么几天。”
沈萧安一怔，嗤讽的口吻：“你不是他派来到我身边的吗？怎么可能就多几天，辛雾，再骗下去没意思了。”
“不管你信不信，事实如此，沈总解决了我母亲的手术费，我付出我该付出的，仅此而已。在御海公馆那晚，我也是后来才知道你也在隔壁包厢。”
沈萧安阴恻恻看她。
“是吗？早知道那个野男人不是你喊的廖医生，我绝不会白白挨着些拳头。”
辛雾没吭声，心里碎碎念。
还不是你自己找架打！
沈萧安眼底噙着戏弄的笑意：“辛雾，我那天说你也许是下一个安烟，可不是吓唬你，跟着沈沉生那样的男人，你会后悔。”
辛雾脱口而出：“不劳您费心。”
沈萧安见她铁了心要跟沈沉生，幽幽道：“那晚我没想打你，你知不知道他有个什么样的妈，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