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刚才跟我说,有个姑娘在我家楼下守了我一天,非要见我,我不得回来看看?」
我一时语塞,这媒婆还真是两头骗。
「她说有个姑娘非要见你,你都没搞清楚,就把人家直接带回家?」
他好笑地盯着我,「你又长得不丑,犹豫一秒我都不是男人。」
我:!
他这人还真是来者不拒。
「那你单身吗?」我试着转移话题。
他想都没想,「今晚单身。」
7
说完,他点了一根烟,「你先洗,还是我先?」
这混蛋!
「我先!」
我可不想待会儿厕所都是他的烟味,拿着衣服就往厕所走。
「好啊。」
厕所又窄又小,洗澡条件太过恶劣,体验非常不好。
我甚至有些后悔,非要在这里留宿一夜。
如果他真是陈郁,他怎么活成这样了?
住在又破又老的房子里,吃着泡面,毫无生活品质,这还是当年那个精致的陈郁吗?
可是他看我的时候,那些细小的习惯,明明又那么像陈郁。
我 10 岁的时候就认识陈郁了,那时他 11 岁。
他是我继父带来的孩子。
表面上,他是又乖成绩又好的学霸,但只有我知道,私底下他却是叛逆变态的浑小子。
他把女生送他的情书拿去卖废纸给我买糖,把我男同桌的校服泼满墨水。
那他的真实面目是怎么被曝光的呢?
18 岁那年。
有一天,他突然问我:「勾引我很好玩?」
我回:「嗯,好玩。」
他不是喜欢装高冷吗?
其实我也没有多喜欢他,我只是看不惯他装的样子。
我还记得他当时眼神一下子暗淡下来,哑着嗓子问我:「勾引完了,又去勾引你同桌?」
「所以哥哥是吃醋了,所以才处处针对他?」
他盯着我,像是要把我吃了。
愣了好久,才缓缓吐出一句,「体育课上,他的手碰你哪儿了?」
「这里。」我不要命地指了指自己的唇。
结果下一秒,他就捏着我的下巴,直接亲了下来。
一瞬间,空气里都是我和他狂乱的心跳声。
继父就是这个时候闯进来的。
「你们在干什么?」
当时我真没想到陈郁会这么疯,被他吓傻了。
等我清醒过来,他已经跪在客厅,被继父抽了几大鞭子了。
我躲在房间,心里既有撕下他伪装的快感,又有莫名的忐忑不安。
陈郁被打得很惨,但是却始终一声不吭。
他肯定恨死我了。
我从此之后决定收敛。
可是第二天,陈郁没去学校。
我路过他房间时,,他躺在那里奄奄一息,嘴上却还在警告我。
「离你同桌远一点。」
这个疯子。
8
洗澡洗到一半,我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响了,我也从回忆中清醒过来。
铃声响了又断,这样持续几次后,我听到了脚步声。
「要接吗?」陈钊在外面问我。
「谁的?」
「杨乐。」
杨乐?
完了!
一定是顾肖把陈钊是杀人犯这事告诉杨乐了。
我再不接电话,她肯定要报警了。
「你帮我按开?」我现在全身泡沫,厕所又小,实在没法接电话。
只好让他隔着门帮我把手机摁开。
「开了。」
话落——
「央央,你怎么了?那个杀人犯没对你怎么样吧?要我给你报警吗?」杨乐的语气果然听起来很急。
「啊?不用!」
我站在门内,看不到陈钊的表情,但忍不住偷偷捏了一把汗。
「那就好,你吓死我了,那个媒婆也是该死,怎么会给你介绍一个有案底的啊,那个媒婆也是该死,那你现在在哪儿?」
「我在……」我要是说我在陈钊家里,她不得直接报警?
「她在我家。」门外的陈钊突然来了一句。
我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你是谁?」
「她那个有案底的相亲对象。」
说完,他就挂了电话。
我:!
完了,他听到了,他生气了。
杨乐也要疯了。
我赶紧胡乱冲了一下,穿着衣服走出来。
手机被他放在茶几上,我拿起来赶紧给杨乐打了回去。
仔仔细细解释了十多分钟,她才总算没有报警,最后还不忘提醒我一句。
「你也知道你哥十年前就死了,这个人怎么会是他呢?你今晚警惕点,手机别关。」
挂了电话,我望向阳台,陈钊还站在那里抽烟。
我走过去,站在他旁边,他看了我一眼,没打算理我。
「你的案底是怎么回事?」
「找人查我?」
「跟你相亲,搞清楚底细不是应该的吗?」
「是。」他吸了一口烟,转身往房间走,「我杀过人,坐过牢,你现在搞清楚了,可以走了。」
「陈郁!」
「陈郁是谁?我不认识。」
他并没有停下来。
「哥。」我豁出去了。
听到我这样叫他,他僵在那里。
过了几秒,他转过身笑着问我:「知道我不是好人,还不走,喜欢玩刺激?」
我咬着唇,深吸一口气,「那你陪我玩吗?」
「不陪,我开了一天的车,腰不行,受不了这种刺激。」
说完他就去洗澡了,洗完澡,就径直回了房间,一句多余的话都没跟我说。
他好像又恢复到了 10 岁那年初见我时的高冷。
10 岁那年,我妈告诉我:「你会有一个哥哥,不像你是个二流子,他成绩好,你别打扰他。
「上厕所的声音小点,吵到你哥听听力了。
「只有一把伞,你让给你哥,他要是感冒了耽误学习可不得了。」
我装乖了好几年,在 16 岁那年潜入到他的房间,却看到了他藏起来的杂志。
这就是我那禁欲、冷面,、心学习的书呆子哥哥吗?
「哥哥,这是什么呀?」我把杂志递他面前。
他一把将杂志扯过,「出去!」
呵,还恼羞成怒了。
「你明天的零花钱给我,要不然我告发你。」
他妥协了。
「把杂志还给我。」
「不还。」
「你一个女孩子,拿着那些干什么?」
「女孩子就不可以看了?」
「你还是不是女生?」
看着他恼羞成怒的样子,我却有得逞的快感。
「哥哥,我听见你骂脏话了。」
他气得当场就走了,晚上却偷偷来了我的房间。
我洗完澡出来的时候,他手里拿着我藏好的杂志。
看见我的一瞬间,他杂志都拿不稳了,「你……你怎么不穿衣服?」
「明明是你闯进来的……我自己的房间,你管我?另外,我这裹着浴巾呢,可比不了哥哥杂志上的姐姐?」
第一次,他没有回怼我,而是把我摁到床上,用被子把我裹了一层又一层,「你才多大,少瞎学。」
走的时候,他耳尖红得彻底。
后来,他早上上学不等我了,放学也不等我了,别扭得要死。
就连在学校远远看我一眼,都会耳尖红透。
9
在对往事的追忆中,我逐渐陷入沉睡。
第二天早上醒来,陈钊已经出门了。
没有字条,没有早饭。
我识趣地提着行李,刚走出门,却撞到了回来的他。
「走了?」
「不走还等着你回来赶我走?」
他没接我话,只是笑了笑,「要我帮你提下去吗?」
「谢了。」我把行李递给他。
「要不然你顺便送我去找房子?」
「我得跑车。」
「我给你钱。」
他没出声,扛着行李往小区门口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