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尘在他身边跪下：“师兄。”
顾寒声这才转头看他。
他脸上没有震惊，也没有疑惑，只有平静。
从他的身上，居然能看出以前住持的影子。
顾寒声笑：“住持错了，最有慧根的那个不是我，而是你。”
元尘念了句佛号：“师兄，再做一次选择吧。”
顾寒声没有直接回答，而是从怀里将那颗珠子拿了出来。
他用拇指指腹轻轻摩挲着上面细微的纹路，心里出奇的平静。
不过几息，他就将珠子重新塞回了怀里。
冲着佛像磕了一个头，他起身离开。
走出大殿，顾寒声回身看着元尘：“师弟，谢谢你。”
说完，他便头也不回地回了后院禅房。
狸莎被吵醒，正迷茫地看着从门口进来的顾寒声。
那双好看得眼睛里像是蒙着一层雾气，窗外的月光，偏偏映在了其中。
顾寒声的心兀地软了下来。
他走到桌边坐下：“醒了？”
狸莎只是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他的脸出神。
他也没阻止，倒了一杯桌上的茶水喝了一口。
房间中一下安静下来，落针可闻。
狸莎不说话，顾寒声就不说话。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狸莎才眨眨眼睛，清醒了过来。
她眼神的变化，顾寒声都看在眼里。
见她一醒就要走，他开口：“之前唐燕灵跟你说了什么？是不是跟你说我会步渡尘后尘？”
狸莎脚步一顿，继续往外走。
“你为什么这么相信她说的话？”
狸莎没有要停的意思。
顾寒声起身，跟着她又出了门。
今夜的月光皎洁，一地纯白。
“狸莎，你该从渡尘那个牢笼中走出来了。”
狸莎顿住。
顾寒声走到她身后：“你在惩罚自己吗？”
“上次你说你是一只坏妖，你害死过一个人。”
“你觉得是你害死了渡尘，是吗？”
狸莎看着前方，没有动，也没有说话。
风起，卷来院中盛开鲜花的芬芳。
两人就以这样的姿势站了很久。
直到顾寒声腿都有些发麻，狸莎才转过身来看着他。
她面色依旧冷，可她的眼中，明显带着水润。
对于他刚才的话，她明显是有反应的。
这让他心神微松。
“他爱你，也信仰佛，你什么都不用做，他也会觉得自己背叛了自己的信仰，他不会选择活。”
“这样的结局，在他将木牌挂上姻缘树的时候就已经注定了。”
“明明在看见那块木牌的时候，你就知道了，不是吗？”
狸莎呼吸一变。
顾寒声上前一步，虚虚将她抱进怀中：“放过自己吧，他也不会想你这样下去。”
“你的生命里，不是只有一个渡尘。”
他话音刚落，就感觉有双手紧紧地圈住了自己的腰。
狸莎抱得很紧，几乎要将他拦腰勒断。
但他一声未吭。
半晌，他就听见极轻的一句：“对不起。”
接着，狸莎就松开了抱着他的手。
顾寒声将她按在自己怀里：“他听见了。”
狸莎的耳边，只有他剧烈的心跳。
有力的彰显着它蓬勃的生命力。
周围的一切都好像在远离，天地间只剩下这么一个声音。
咚，咚咚。
狸莎抿唇，从顾寒声的怀里撤了出来。
他低头看她，就能明显的看到，她的眼神里有什么不一样了。
他刚才那些话，是有用的。
心里瞬间就完全轻松下来。
顾寒声笑：“我们应该还是朋友吧？”
狸莎揉了揉有些红的眼睛：“嗯。”
他眼里笑意更甚：“那你还会抗拒朋友的接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