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千舞愣住了，轻轻摸向自己的小腹。
过去，她本以为有了孩子，会是全然惊喜。
可现在，想到沈苏然也怀孕，竟是滋味复杂无比。
而孩子的父亲若是知晓此事，也不知会是何种态度。
回到府中。
慕千舞见到书锦辰，犹豫了片刻，正要开口。
“锦辰，我有一事……”
书锦辰却漠然打断：“我要到宫中觐见公主，何事待日后再说。”
慕千舞听着，紧张和不安变成了难言的酸涩。
见他要走，她突然发问：“德惠公主未婚先孕，腹中孩子父又不详，是何等卑劣之事，你为何要对她百般好？
书锦辰却想起沈苏然前日和他说的话——
“听闻慕将军近日都往城外跑？”
“有件事由我来说可能不合适，但我不想看首辅大人受欺瞒，烨王前些日子在城外买了座别院，他们二人关系甚好……”
想到这些，书锦辰脸色绷紧：“自是因为公主殿下值得。”
语落，书锦辰甩手便走。
慕千舞看着他的背影，脸色一点点惨白，心口酸胀得快要裂开一般。
书锦辰才走没多久，宫中就来人传话。
“慕将军，贵妃召您进宫。”
慕千舞压下情绪。
赶到宫中时，太医正好从贵妃殿中出来。
慕千舞连忙走进去，担忧道：“姐姐生病了？”
侍女欢喜说：“慕将军，娘娘是有喜了！”
慕千舞一愣，随后也一阵欢喜。
失去两个孩子后，慕秋雪一直郁郁寡欢，能再次有个孩子自然是件大好事。
只是……
慕千舞诧异的问道：“姐姐为何不高兴？”
凑近了，她才发现慕秋雪眼中湿润，脸颊的脂粉下还有干涸的泪痕。
她的心狠狠揪紧，低声问：“发生了何事？”
慕秋雪欲言又止，嘴唇颤抖着，口脂下毫无血色。
半晌，她拥住慕千舞，用只有两人听见的声音说。
“……千舞，我才知，前两个孩儿死去，原是被陛下默许的。”
慕千舞一惊，猛地睁大了眼。
她忽然回想起，姐姐头一个孩子，不足一月，在冬日里落水冻死。
第二个孩子，是在两岁时，忽然在宫中染了天花病死。
而这两次，恰好都是她打了胜仗回京时。
慕秋雪抵着慕千舞的额头，轻抚过她的脸，又是一道泪痕流下。
慕千舞一下也明白了。
慕家世代为兵为将，在军中威望极深，所以哪怕她是个女子，也得到全军拥戴。
皇上忌惮慕家，不愿让龙子与慕家有染，所以不论慕秋雪有多少个孩子，都不会平安长大。
慕千舞抱紧姐姐，眼睛发红，心底的寒意蔓延。
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
“姐姐……我定会让你的孩子一生平安。”
隔日。
朝堂上，众人行礼起身。
慕千舞率先出列，屈膝跪下。
“陛下，臣有一谏！”
众人皆看向她，书锦辰眸光微沉。
皇帝亲和道：“爱卿但说无妨。”
慕千舞紧紧握拳，决然开口。
“臣愚钝，无法胜任大将军一职，请陛下允臣解甲归田、收回兵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