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了笑:“在这期间,不管谁想来找我,那就找吧。”
“好,我明白了。你刚刚那张图片上的人——”
“段舟齐,二十四岁,岩城人,四年前出道,当红歌星,去年转型演戏。还有想要知道的吗?”
频道里突然多了一道男声。
v 嗤笑一声:“小偷啊,喜欢溜边进。”
仇亦呸了声,之前半死不活的语气很快变得激烈起来:“我跟偷鸡摸狗的人可不一样,我是正式人员,你懂吗?你是编外,编外!”
v:“呵,不懂。也不想懂,一季度流水不超过百万的公司,你让 YU 在那呆只是浪费生命而已,还拖她后腿,有跟我吵架的时间,还是好好精进一下你的专业能力吧。”
仇亦:“你有种现在过来,到我跟前来,我——”
“行了!”
孟砚辰及时叫停:“没完了?要不买张机票你过去,要不 s 过来,你俩去天台吵个够。”
“知道了。”仇亦虽然不甘心,还是蔫吧地休了战,没有几秒又想起来什么:“不过,你问那个明星干什么?你对这个不是不感兴趣吗?哎不过他还是岩城人,跟你一个地方。”
“看着眼熟。”
孟砚辰轻描淡写道;“顺手,这是麦克培训的时候教过的。”
“这——”
样字还没出口,v 把仇亦无情踢出了频道:“你这几天要忙工作,我不打扰你,但还是要提醒你,处处小心,尤其是上次你让我查的那个应氏,最好别碰上,这个人在媒体上第一次出现是二十二岁,八年前,但他过去的资料情况我完全查不出来,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小心再小心,你还有很多事没做完,Ann 也需要你,别被插曲影响。”
“我知道。”
孟砚辰吃了第三颗糖,一咽下去她就皱眉了,看了眼包装,罗汉果味。
“我还是得提醒你,别偷偷给她打零花钱。”
v:“……啊?什么?”
孟砚辰:“卫桉上个月买了一百三十七个汉堡,请全年级吃。你觉得她有这个财力吗?”
v:“信号……不好……拜……”
孟砚辰叹了口气,接通了仇亦:“你还好吧?”
仇亦:“哟,你还认识我啊?我以为你有 s 就够了。”
“咱俩谁跟谁啊。”
孟砚辰的哄人技巧贫瘠的就像她的钱包,见底很快:“……说正事,你今晚要忙一点了。”
“?干嘛,你打算今晚去?”
孟砚辰手指在屏幕上快速点了几下,把地图调出来:“嗯,这事不麻烦,你不掉线就行。陆竞那边受贿相关的新闻,最迟明天就会出来,他被竞远抛弃了,所以今天才去铂岸发泄。”
仇亦干脆应下:“好。”
“不过陆竞这掉的也太快了。”
他顺便感慨了一句。
孟砚辰想起今天无意间的一瞥,沉默了会儿。
陆竞脸色苍白到极点,双目失神,像魂都被抽走了。
孟砚辰:“有的猎物要咬断脖子,才方便继续吧。”
“不过我会注意的。”
她脸色微沉。
顾熙禾这人很狡猾,他可以轻易地将人拉到他的造境中,得到他需要的,想要的信息。
判断对手的风格,是她的前老板再三强调过的重点。
顾熙禾就是这样,他在探她的底。
在她当时回答完不怕两个字,才飞快反应过来,接着就对上了顾熙禾平静的眼神。
——好。
他笑了笑,没多说什么。
但孟砚辰知道,这就像外壳被无声撕开了口子,不过猛兽对小鱼小虾的兴趣不大,探出虚实就行了。
她下车的时候,看了眼表,四分三十秒。
黑色轿车很快一骑绝尘地离去。
孟砚辰在深夜冷不丁想起顾熙禾这个人,有种万分不爽的感觉。
他生了一副倜傥的骨架,修而韧,气质舒展、华贵,比她高不少,一米八八往上少不了,如果人可以变成博物馆的某种展品,他会是颜色清淡却浓墨重彩的名器,隔着一层玻璃罩和光线。但孟砚辰觉得这光线稍一偏移,就能照出他真正的底色。
高傲,漠然,恶劣。
上位者的通病,孟砚辰没少见过。
仇亦忽然道:“对了,雨姐,那个差点跟你动手的孟识白,身手挺好那个,算是随行之一吧,我这里查到个旧闻,他十九岁就在做了,你猜他年薪多少?”
孟砚辰:“可以不听吗?”
仇亦:“三百二,税后。是祥宁流水的四倍。”
孟砚辰:“你什么意思?打算帮我写入职申请?”
仇亦:“可以吗?”
孟砚辰:“滚。”
其实想想,老板多恶劣跟她也没什么关系,要是能干上两个季度……
孟砚辰甩了甩头,撑起发麻的腿,坚定了下逐渐脆弱的信念:“行了,快一点了,这个时间刚好。”
**
申城西郊。
平湖附近的壹北庄园。
凌晨一点,一辆改装过的 F8 从夜色里缓缓驶入大门。
即使主人不在,应觉也不敢放肆发出噪音。
原本两幢独栋别墅被打通、重新装修,变成了现在近三千平的宋式合院,前院种竹,廊院通水,边院有观景堂,整体风格清寂沉静,主墅更是雅致。
应觉刚从车里蹦出来,就看见夜色里幽幽站了个人影。
“哎!”
他吓了一大跳,定睛一看是管家,才扶着车喘气:“古叔你吓死我啊,怎么没声。”
管家朝他微微鞠了一躬,问好后和气提醒道:“应少,他回来了,今天想早点休息,您有急事吗?”
“回来了?!”
应觉瞪大眼睛,桀骜不驯的寸头向上竖着,整个人由里到外透着股清澈。
管家慈蔼地看着他,非常能理解即使外界猜测众多,应董也从没真正在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身上下过半点功夫。凭顾熙禾的眼力,多分析应觉一秒都是在浪费生命。
应觉此人,话多且密,吃喝玩乐样样精通,长了张败家子的俊脸,干得也是符合刻板印象的事,不过没办法,谁让他有个顾熙禾这样的哥。
“我要找,有急事有急事,快快您帮我报一下!”
应觉一米八六,比管家高一个头不止,此刻着急又兴奋,管家正要安抚他,就收到条新信息。
“您进去吧。”
管家示意:“需要我让厨房做个夜宵吗?”
“不用我走了!”
应觉一个俯冲连跨三块石板,最后在主墅门口前急停,乖乖收起了所有身上的铆钉和金属链子——顾熙禾洁癖且讨厌任何杂乱的噪音,这些都是死规矩。
整个一楼空间做的是无主灯设计,幽然淡雅的光从地面往上打,照出一道屏风上的字。
云来山如画,云去山更佳。山因云晦明,云共山高下。
写的是张养浩的《雁儿落兼得令》。
应觉小心过了玄关,透过屏风,看到一道靠着梨花木桌的修长身影,白衣黑裤,背后映衬着落地窗外的庭院景色。
夜浓有雾,庭院的苍绿仿佛也层层叠叠越过窗,落在男人肩头上。
有的人视他如恶鬼,有的人视他如神佛,这些观点应觉都不太关心,对他来说,长兄如父,顾熙禾就是那样的角色。
“你打算天亮进来?”
顾熙禾忽然出声问。
应觉听见,赶紧出声踏了进来:“我在我在,是我是我!!”
“哥,不会耽误你很久的,”
应觉给他倒了杯茶,掩不住的兴奋,但在顾熙禾面前,他还是把这情绪压了压,正色道:“我有个很重要的信息,跟真姨有关的。那年不是有个程序员,也一起……失踪了吗,美国那边当时结案说这人遇害了,但是他最近又冒出来了,虽然——好像监控拍不全,但他路过那个酒店游客很多,那天下午附近肯定是有目击者的。”
顾熙禾没说话,抬眸望进他眼里。
应觉举起右手,三根手指并拢发誓,神色严肃:“信息来源肯定可靠,就是……还没那么全,得找缕皱酒店那边要到监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