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
急救室的灯红得刺眼。
躺在手术台上的姜早对身体的疼痛几乎毫无察觉。
她做了一个梦。
梦见她死了以后，池阳仍旧一无所知，他娶了林菲菲，像曾和自己约定过的那样，有了两个孩子……
那种幸福如刀一般凌迟着姜早的心。
她挣扎着，喊叫着，蓦地睁开眼。
映入眼里的是一片白色，还有床边神情颓败，连胡子都长了出来的慕阳。
病房里，主治医生仔细的询问着姜早：“姜小姐，你的家族是否有癌症病史？”
姜早淡淡回答：“……我没有亲人。”
主治医生眼中划过一丝不忍：“很抱歉你得了脑癌，癌细胞扩散得很快，我们现在只能保守治疗……”
姜早安静的听着，最后只说：“我知道，那我还能活多久？”
主治医生叹息一声：“最多三个月。”
“谢谢医生。”
对于这件早就知道的事，姜早异常的平静。
医生离开后不久，慕阳带着吃的回来了。
姜早第一件事就是问：“比赛怎么样了？”
慕阳面色难看：“2:0，池阳把方峒杀了13次，搞得小孩心态都崩了。”
姜早沉默了。
方峒就是她的替补，也是姜早准备退役后提拔的新人。
她心中叹气：“我的病暂时不要告诉他们，有人问，你就说我只是高烧。”
“……好。”慕阳答应下来，又忍不住问，“那池阳呢？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他？”
姜早看向手上的点滴管，指尖冰凉。
“慕阳，我准备……和他分手。”
病房里顷刻安静得落针可闻。
在医院住了两天，姜早便出了院。
她先给每个小孩都买了新键盘，鼓励了他们一番。
接着便找到主教练，提出将方峒作为正式队员，由她每日指导。
主教练知道一点姜早的身体情况，只好叹息着同意。
晚上，姜早很晚才回家。
当她推开卧室门，却愣住了。
她没想到，池阳竟然在家！
窗外的冷光照进卧室，床上的男人闭着眼，似是早已熟睡。
姜早愣了片刻，才轻轻走到床的另一侧，慢慢躺下。
被子是冷的，她小心伸出手，触到池阳手心的温暖，这一刻，她莫名酸涩了鼻子。
姜早近乎贪婪的描绘着眼前人的眉眼，她已不知多久没有这样安安静静和他待一会儿了。
但还没过多久，脑中一阵猛然的抽痛，连带着剧烈的恶心。
姜早强忍着要出口的痛吟，踉跄着冲到卫生间。
她扑在洗手台前，眼前一片花白。
接着，从鼻尖涌出红色的血，一滴滴染红了白色的瓷盆……
剧烈的恐惧攥住了她的心，这时，门口突然传来一声冰冷的质问。
“吵死了，你在干什么？！”
姜早一愣，她无暇处理心中的疼痛和酸涩，下意识的低下头打开水龙头冲洗。
“对不起，我胃病犯了……”
池阳没有听出她声音里的无措和颤抖。
浴室没有开灯。
他看着那几乎融入黑暗的身影，心中涌上无尽的烦躁。
他选择放任那些情绪。
冬天的水刺骨的冷。
姜早慌乱的捧着水洗着鼻尖的血迹，门口却传来比水还冷的言语。
“你到底还要搞多少种把戏？怎么不直接说你快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