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雅敏锐地从中分辨出关键词。
她记菜名的手一顿，但只有一秒，她继续记录着。
上辈子，也曾遇到过这样的场景。
那时候自卑心理作祟，她不想让曹明泽知道，她在这样的地方兼职。
但这一次，她没打算躲。
如果曹明泽能因为这件事，从此放下对她的喜欢。
戚雅求之不得。
所以没有犹豫，戚雅抬起了头，从容地对上了曹明泽的视线。
他被众人簇拥着，表情很冷淡，对什么都不感兴趣的模样。
但在对上戚雅的目光后，那张脸才有了表情。
那是含着微微惊讶的表情，将不可置信四个字展现得淋漓尽致。
但戚雅只是对他和其他几个同学笑了笑，无比从容地转身，拿着菜单走进店里。
她转身进入后巷，烧烤店的食材，都是在这里处理的。
戚雅在一盆腌制好的肉前坐下，动作快速地将肉穿进铁签里。
机械重复的动作，戚雅以前都当做解压的小游戏。
只是随着一次又一次的翻动，她的手会被肉串染上一片一片黏腻的油污，乃至指甲的缝隙都被腌成难看的褐红色。
那时候自卑，如今死过一次，却觉得不过是小事，洗洗就好了。
只要活着，没有过不去的事情。
“戚雅。”一道清冽的声音从头顶响起。
是曹明泽的声音。
戚雅抬头，夕阳下，曹明泽逆光而立。
他背着书包，脸庞清隽，在看清楚眼前的环境时，深深皱起眉：“你在这里做什么？”
“看不出来吗？”戚雅低下头，动作不停，“这是我的兼职。”
他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你很缺钱吗？”
戚雅坦诚地点头：“当然了，这世界上谁不缺钱？”
“我给你，跟我回学校。”曹明泽不顾她手上的油脂和褐色的腌料，伸手拉住她。
但戚雅没有动：“这是我的工作。”
戚雅露出笑，她总是很随和的模样，但其实无比倔强。
“你要走的话，出口在那边。”戚雅伸手指向出口，再次低下头。
这次曹明泽沉默了很久，他静静看着戚雅的动作。
戚雅知道他坚持不了多久，曹明泽是最洁癖的。
但就在戚雅以为他马上要离开时，他却随手拉过一条小凳，在戚雅的面前坐下了。
戚雅很错愕，她看过去，曹明泽却低着头拿起铁签，学着戚雅的动作，串起了肉串。
那双漂亮的手掌很快就变得脏兮兮，他的动作不熟练，肉串穿得又慢又难看。
而戚雅静静看着他无比笨拙的动作，她的鼻尖却感到酸涩起来。
“你别弄这个，会把手弄脏。”她低下头，伸手拦住了曹明泽伸向盆中的手。
然而曹明泽却推开戚雅的手。
“戚大小姐不肯跟我走，那我只能迂回战术，让她早点下班也不行？”
曹明泽没了办法，他像在赌气，低着头咬牙说。
戚雅看着他。
她始终相信，在这一刻，曹明泽一定是赤诚且热烈的喜欢着她。
十八岁的曹明泽喜欢戚雅，毫无保留。
但这和二十五岁的曹明泽深深爱着段嘉心并不冲突。
她不会怀疑曹明泽的真心。
但，真心瞬息万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