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里，急救室的灯亮了一晚上。

霍牧辞浑身是泥的站在过道里，失神的望着门口。

心脏像被锯齿不停割裂一样痛。

霍牧辞想起前世，黎笙歌的外婆在里面急救时，她脸上的悲戚的绝望。

他当时是怎么做到指责她的，明明这些事情都是因他而起。

懊悔如同汹涌的潮水，瞬间将霍牧辞湮灭。

要是他早点出现，制止他们的争吵，或者早点将老太太送到医院就好了。

这样他和黎笙歌之间或许也不会那一步，黎笙歌也不会殉职。

男人苦笑着安慰自己：“还好这次没有这样做……”

这时，手术室的灯灭了。

霍牧辞立即起身走到医生面前：“医生！”

“病人的伤情已经被控制住，只要今天能醒过来就算是脱离了危险，不过腿上的伤可能会留下后遗症，严重的话可能以后都无法行走。”医生快速交代完，急匆匆的离开。

霍牧辞呆立在原地，所有的血液冲上脑子。

比起劫后余生的欣喜，他更加担心黎笙歌的腿。

她那么要强和骄傲的人，要是醒来发现自己再也站不起来，做不了飞行员了，会不会宁愿自己没有被救。

想到这，霍牧辞背过身，靠在墙上掩面哭泣。

收拾好情绪之后，他才洗漱穿上防护服，走进黎笙歌的病房。

黎笙歌安静的躺在床上，往日的冷傲统统消失不见。

霍牧辞颤抖的伸出手，轻轻抚过她脸颊。

他轻声说：“要是你能永远都在我身边就好了。”

“你要是不醒过来，外婆就要孤零零一个人了。”男人小心翼翼的将黎笙歌的手放在掌心，想要将身上的热度传递给床上的人。

“到时候老太太出了事，谁去照顾她？黎笙歌，你接受不了她丢下你，难道她就能接受你丢下她吗？”

说着，霍牧辞就感觉到自己掌心里黎笙歌的指尖微动。

他立即把手放下，出门去找了医生。

医生快速进门给黎笙歌做检查。

正在看腿上的伤时，黎笙歌醒了，她茫然的睁开眼，还以为自己实在天堂。

“医生，她醒了。”霍牧辞拉住医生，紧张的说道。

医生抬眼看了看黎笙歌，在她眼前轻轻挥了挥手。

黎笙歌艰难颔首，又眨了眨眼。

医生轻声问：“右腿痛不痛？”

黎笙歌反应了两秒，点了点头。

霍牧辞眼眶发红，惊喜的看着她，喉结滚了又滚，最终还是没说话。

黎笙歌张了张嘴。

男人了然，小心捏了捏她的手：“外婆没事，我没有告诉她。”

“谢谢。”黎笙歌没出声，但霍牧辞读懂了她的口型。

医生做完检查，就带着霍牧辞离开了病房。

“她的腿怎么样？”男人着急发问。

“目前看来没有继续恶化，这样下去，很快就能康复。”医生取下手套，劝慰霍牧辞：“让她心情愉快，恢复的会更快。”

霍牧辞紧绷的身体终于放松下来，他回到病房，红着眼用目光描摹黎笙歌的容颜。

黎笙歌若有所感的睁开眼。

两人四目相对。

黎笙歌艰难的问了句：“你刚刚……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