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
桑琬和季铬便进了城，桑琬本想让季铬去看大夫，但他执意不肯，偏说自己没事。
桑琬拗不过他，也只能作罢。
七日后的晌午，他们到了常州城外。
相比临安，常州倒有几分京城的影子。
悦来客栈前，桑琬在季铬的搀扶下下了马车。
她环顾四周，不由道：“曾听紫兰说常州有‘小京城’一称，如今一见，果真名不虚传。”
当年紫兰才九岁，被人牙子拐卖至京，因经不起人牙子的毒打，紫兰冒死逃走。
时正大雪，她冻晕在巷口，碰巧遇上偷跑出府的桑琬……
忆起往事，桑琬只觉所有一切都发生在昨天。
季铬命随行小厮将包袱拿进客栈后便朝桑琬道：“你先回房歇息片刻，我去常州衙门一趟。”
桑琬嗯了一声，目送季铬离去。
这时，小厮拿着瓶药跑了出来：“将军，您的药……”
桑琬愣住，接过一看，眉目紧拧：“这是将军的？”
小厮点点头。
桑琬倒了颗在手上，浓烈的药气让她莫名有种不安的感觉：“将军身体一直都不好吗？”
想起季铬体内的寒毒，她不免多了分担忧。
小厮思索了起来：“奴才不清楚，不过自打奴才四年前进府，将军每日都要吃药。”
四年……那季铬一定不止吃了四年。
桑琬心微微收紧。
半晌，她将药瓶还给小厮：“若将军回来，就告诉他我想四处走走，半个时辰内就回来。”
转身后，桑琬将藏在手中的药丸用手帕包起。
济世堂。
看病抓药的人进进出出，空气中也多了分药草的气息。
桑琬走进来，有些茫然地四处看了看。
正在捣药的学徒见了，立刻走了过来：“姑娘，您是看病还是抓药？”
桑琬连忙将手帕展开：“小兄弟，您能告诉我这药是治什么的吗？”
闻言，学徒为难一笑：“呦，这得我师父才能分辨得出。”
在学徒的指引下，桑琬找到开设这家医馆的大夫秦烨。
秦烨年岁约莫四十，虽留有山羊胡，但眉目清俊，倒有几分谢景玉的书卷气质。
“师父，这位姑娘想请您看看这是治什么的药。”
学徒将包着药的手帕递给秦烨后请桑琬坐下。
秦烨净了手后才拿起药丸在鼻下闻了闻。
桑琬见他突然拧起眉，心也不觉提到了嗓子眼：“大夫……”
秦烨抬了抬手，示意她先别说话，而后用刀削下药粉抹在唇上，轻轻抿了抿。
他看着一脸紧张的桑琬：“姑娘，不知此药从何而来。”
桑琬迟疑了会儿才回答：“是我哥哥的，可又不妥？”
秦烨放下药丸，面色有些凝重：“此药名为九转固元丹，有名续命丸。”
桑琬心一沉：“续命丸？”
秦烨见她一无所知的模样，便明白她口中的哥哥一定是瞒着他服用此药。
“一般服用此药的人都会因身体留有旧疾或旧伤的人，平日虽与常人无异，但病时会很痛苦。”
他顿了顿，在桑琬愕然的目光下，一字字道：“且这药至多从服药起，至多保他半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