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养我花了有超过一千块吗?」
刘桂芬瞪着我:「年代不一样,我们是你爹妈,养儿防老,赡养我们是你的义务,快点拿钱!」
「我只有我爸妈,你们不是我爸妈。」
提到我父母后果不其然刘桂芬炸了。
开始絮絮叨叨我骂了起来,见我不肯开始威胁我:「你要是不给我钱,我就去姓林的学校闹,教育局闹,让他当不成校长!」
「还有你单位我也去,让大家都看看你不赡养父母。」
听到了想要的话,我佯装害怕。
我故意在她面前纠结了会,不情愿的拿出三万块给她:「这三万块之后,我不欠你们任何东西,你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
刘桂芬尝了甜头,眉眼带笑地拿着钱离开,全然不顾我的话。
她走后我看着闪着红光的监控恬然一笑,敲诈勒索罪成立。
13
为逝去小孩做的超生仪式举办的很顺利。
但我还是在村里几个角落扔了些会唱歌的洋娃娃。
在村里有人上旱厕时在头顶挂一件公主裙。
或是在有人途径河边清晰听见女童的笑声与哭声。
无一例外这些都传近了生父生母的耳朵里。
整个村子开始传言河里有个淹死的小女孩怨气重的很投不了胎。
这其中意指很明确。
在几个同村长辈上门言语暗示后,许老四和刘桂芬受了惊。
这件事情的吓人程度在那晚达到顶峰。
那日他们睡觉时,我趴在窗外。
一遍遍播放手机里的音频。
其实小孩子的声音都差不多,随便找个小孩子一录就可以。
从婴孩的啼哭声,再到女童的玩闹声。
妹妹一遍遍的唤着爸爸妈妈,说出的话与当年发生的事情不谋而合。
「妈妈,我今天会喂鸡了,我有用的你别讨厌我。」
「爸爸,姐姐今天教我背诗。」
「妈妈,姐姐呢?我好想姐姐。」
「爸爸妈妈要带我去河边玩吗?真好。」
音频在一阵水声中戛然而止。
许老四举着菜刀出来时,我已经躲进了一旁的柴火垛里。
家里的狗很老了,但还是能认出我来并不咬我。
所以,没人比我更合适做这件事。
而许老四刘桂芬看着寂静如斯的院子有的只是惊恐。
当夜,他们匆忙去了河边烧纸,又在天亮时联系神婆再做一次法事。
直到挂了电话,刘桂芬对着平静的河面喃喃自语:「许四,你说壮壮是不是被妹妹拖下水害死的,她怨我们。」
许老四抱了抱胳膊,剜了刘桂芬几眼。
「别瞎说,都死了这么多年了。」
「可是那娃的器官我们都给卖了,她能不怨吗?」
黑暗中我攥紧拳头,就听着许老四厉声道:「那又怎样,明日寻了道士来把她魂打散,看她还敢害我们不。」
14
等我开车回家后第一件事就是让人去找了老光棍。
原本惩治许老四和刘桂芬的事情还要完善些。
可我等不及了。
我无时无刻都想他们赎罪。
妹妹死的时候才五岁,还在期盼着能去村里的希望小学读书,以后走出大山。
可她的梦想全都葬在了母亲河里,连同着器官没入地狱。
在几番刺激下,光棍男醉醺醺冲去了许家。
站在门口破口大骂,将许老四的颜面扫地。
一时间村里人嚼的舌根都被摆在了明面上,刘桂芬气的冲出来破口大骂。
光棍喝了酒胆子壮了不少,桩桩件件说了出来。
「你们俩装什么啊?12 岁的女娃卖给我,老子都下不去手!」
「就你们这样的也好意思做爹妈,我呸!」
「要不赔老子钱,要不这骚娘们就得跟老子回去。」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同村的人看着笑话。
醉酒的光棍浑话越来越多,原本也就喝了酒的许老四怒极,拎着刀酒冲了过去。
刀刀砍向光棍的脖颈,当场毙命。
当晚,许老四被逮捕。
我坐在家里笑的停不下来,笑了半晌哭了出来。
我的妹妹才不会是母亲河不得投胎的恶鬼,我年年烧经给她,祈祷祝愿她来世能投胎到好家庭,不要再受苦。
许老四入狱已成定局,被判了无期。
一时间原本孤寡的光棍冒出不少亲戚家人叫嚣着让刘桂芬补偿。
才还完赌博的欠债,房子也被司法机关收回抵押。
刘桂芬没了住所,还被许奶奶责辱一顿赶出家门。
走路头无路之际她又找到了我。
刘桂芬拖着行李站在我家门口要求我赡养她。
「我是你妈,我生了你给了你生命,你就得养我这是孝道。」
「上次给你那些钱,我们已经断绝了所有关系,我没有赡养你的义务。」
刘桂芬撑住门就往里挤。
「我可没答应!」
「天下无不是的父母,你怨我也要养我,不然我就去告你。」
她瘫在我家沙发上洋洋得意。
「告我?那你卖掉我的事呢?」
15
刘桂芬跳起来围着我绕了一圈:「证据呢!光棍被许老四杀了,你那时候年龄小误会了我,可别赖我。」
她自顾自地选了个向阳的房间就要住下。
我拽住她的行李质问:「如果你想让我养你就回答我,妹妹呢?她为什么不见了也被你卖了吗?」
刘桂芬的神色慌了一瞬,强镇定下来推开我:
「别瞎说,她是自己到河边玩溺死了,不怪我!」
「那她的尸骨呢,葬在哪?」
她顾左右而言他:「女娃的尸体入不了祖坟,我找了个荒滩扔了,你管得着吗?」
我冷眼瞧她,很难在她嘴里套出她杀害妹妹的事实。
在手机上发了消息,很快我爸妈回来,面对刘桂芬赶她出去。
刘桂芬掐着腰理所当然道:「我自然要跟着我女儿住!」
「我还没告你们抢我养大的女儿呢,十二岁啊,最难养的年纪全是我在管,怎么你们养了几年就成你们孩子了。」
她说什么也不肯走,应是要赖在我房间。
此事以我哥拽着她推出去作罢。
隔天同城多了条视频疯传。
视频里刘桂芬举着身份证实名举报。
「我举报第三小学副校长林德望贪污受贿,否则怎么能买得起那么大的房子。」
「我还要举报林家拐卖我孩子,教导我孩子不认我,不赡养我!」
此条视频加之从前我下水救人被打的邪恶视频再次占据热搜。
一系列视频下来,有的人谩骂刘桂芬贪心不足。
网络中竟涌起一系列人指责我爸妈和我。
【抛开其他不谈,林筱筱不就是嫌贫爱富想攀高枝吗?】
【笑死,我都不知道刷到过多少次林校长收养孤女的视频,立人设也大可不必这样。】
几天的热烈讨论下竟真如刘桂芬的愿掀起波澜。
连带着我爸妈上班之际遇人口舌。
可他们始终站在我身边。
对教育局调查我爸只会回应:「我深爱我的家人,坦坦荡荡不惧人言。」
在刘桂芬的推波助澜下,更有甚者造谣我和我哥关系亲密。
气的我哥开通账号痛骂了那些人一顿。
当舆论越演愈烈之际,刘桂芬一纸诉状将我告上法庭,指控我不赡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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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舆论过盛,这场庭审以直播的形式展出。
一时间观看人数竟达数万。
法庭上,刘桂芬的代理律师据理力争,指出我的错处。
要求我方赔偿并担负起刘桂芬的晚年生活开销。
我方律师指出刘桂芳对我实施家暴,早已构成虐待罪,并不需要对其实施赡养义务。
在媒体镜头与陪审员的监督下,我缓缓诉说从小到大经历的遭遇。
这期间我的爸妈哥哥一直坐在第一排。
可当我谈起童年,他们还是忍不住落泪。
在同村人的证词,和我妈当年拍下的我身上的伤。
无一不证实着刘桂芬与许老四,因为重男轻女而虐待我。
我的讲述下法庭逐渐寂静。
网络上关于重男轻女的话题越推越高。
最后,我直视着刘桂芬的眼睛一字一句道:「从前你怪我不是个男孩,可每个人选不了自己的出身,你是,我也是。」
「男孩不是唯一的最优选择,这个世界诞生在女性的裙摆下。」
面对法官宣告我无罪,刘桂芬的诉讼失败。
刘桂芬歇斯底里不肯罢休,在她吵吵嚷嚷之际,我面对镜头虔诚认真:
「在许家不幸的 12 年里,我还有个妹妹,但她被刘桂芬和许老四所杀,溺死在母亲河里,我正式提起诉讼状告他们杀人事实。」
趁着庭审还未结束,直播镜头的存在。
我拿出手机播放了那晚在河边我录下的许老四和刘桂芬说出的话。
那夜的河边他们一边烧纸一边胆怯,劝着妹妹早些离开去投胎。
在这一声声劝诫中,他们自己承认了溺死妹妹的事实。
这一场庭审直冲热榜。
大批营销号和媒体热烈关注这件事。
这不仅仅是重男轻女的话题,更是人命的枉顾。
虽然这件事发生在十年前,妹妹的尸体早已残破不堪,但警察局还是予以立案调查此事。
庭审结束后,刘桂芬被列为嫌疑对象拘留。
她被拽走时,还不忘诅咒我快死。
在一切平静时,我上传了所有刘桂芳的视频证据,并买了投放流量大肆宣扬。
于是当此案庭审时,警察已经找出了妹妹的尸体,器官被挖,而在邻居的证实和对刘桂芬许老四的审问下,已经构成犯罪事实。
许老四被判了死缓。
刘桂芬被判剥夺政治权利终身,监禁二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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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网友的热烈关注,
警方公布了每一处调查证据。
从妹妹器官的贩卖走向,到同村人的证词。
许老四和刘桂芬虐待孩子,买卖儿童,故意杀人,贩卖器官的罪名一一做实。
网络四起对他们的口诛笔伐。
越来越多遭受家暴或虐待的人勇敢站出来,用法律维护自己。
当一切尘埃落定之时,警察局队长向我们抬手敬礼:
「一切违法犯罪行为终将被扼杀在摇篮里。」
「人民可以永远信任党和国家!」
至此,我长达数十年的复仇计划终于成功。
那年,我跑回许家看见妹妹冰凉尸体时许下的誓言,终于兑现。
而这一系列的视频被博主整理成了续集,让更多人了解了前因后果,见证了每一步。
我爸也因此被网友连连夸赞,学校的家长们更是信任赞扬。
如此正直善良的校长不会差。
次年,爸爸从副校长正式成为校长。
我哥之前发视频怒怼杠精网友,因为不错的颜值小火,他顺势引入公司产品紧抓电商风潮,如今赚的盆满钵满。
当判决书下来的时候,妈妈将我抱入怀中一脸欣慰。
「我的筱筱,是最棒的!」
「你永远是妈妈的骄傲。」
爸爸浅笑着祝贺我得偿所愿。
我哥笑嘻嘻凑过来搭着我的肩,「我妹妹当然棒,这样得益于筱筱给我送的一波流量,我请客仙鹤楼。」
或许这就是家庭的意义。
总有人会义无反顾在你身后。
18
所有判决下达后,许老四和刘桂芬锒铛入狱。
所幸的是他们在一个监狱。
我便一起探望了。
见面时,两人都憔悴了许多,头发花白面容浮肿。
穿着牢服一脸菜色。
见到我时,刘桂芬还是难以抑制情绪,紧趴在玻璃上死死瞪我。
等到她被狱警勒令坐下,我才缓缓开口。
「过的怎么样?」
许老四沉默着不说话,刘桂芬低声怒骂:
「你个扫把星还敢来,你这样心机深重的人就不得好死!」
这样的话,我早已听腻了。
无论她说什么,我都笑脸相迎。
直到刘桂芬骂累了,我才说起来意。
「别啊,我来是给你们讲故事的。」
许老四和刘桂芬死死盯着我。
我缓缓从包里拿出一个奥特曼玩具,对着他们摆弄。
「小男孩都喜欢奥特曼吧?就像许壮。」
「要我说许壮被你们惯的坏极了,我不给他玩具他还想抢。」
「只可惜啊,他自己顽劣还拉着别的小孩,不然我都不用下水的。」
在许老四和刘桂芬杀人般的目光中,我一下下扭着奥特曼。
「许招娣!!!」
刘桂芬双眼通红,撞向玻璃恨不得杀了我。
连带着许老四也连连捶桌:「原来,原来这一切早就是你的安排,你好歹毒的心肠!」
接连失控的两人引起狱警的注意。
狱警架着他们要离开,他们死拽着电话筒不放。
我大笑着贴近听筒:
「其实我忘说了件事,那时候许壮在河里大叫的是爸爸妈妈快救我。」
刘桂芬许老四在几名狱警的桎梏下拉下去。
我看着他们离开乖巧扬手再见。
其实,我还想说我和妹妹甚至都不知道奥特曼。
可这些人生来就没有丝毫忏悔。
他们歹毒又偏执,合该下地狱受到审判。
微风轻扬间,我将一束郁金香安放在碑前,墓碑上没有照片只有我按照记忆画下的画像。
可里面的小姑娘是了一个小孩的眼睛,又是另一个小孩的心脏……
我回想起那时扎着羊角辫的小姑娘抱着我撒娇:「阿姐,我们以后也像诗里一样去追光吧。」
那时我们身陷囫囵,仍然满怀期待。
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却用它寻找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