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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冷风毫不在意地吹过,疏离了两人间的亲密。交缠在一处的檀香和啤酒味被自然的风吹淡。
  好像下雪了,似乎有一片雪花不经意间落在彭霖澍的脸颊,冰凉的触感逼迫他从沉迷中睁开眼。李宜杉右眼湿润着,带出一条浅浅的泪痕。不是雪花,是她的一滴泪。
  彭霖澍很是无措,他举起手想替她擦掉,免得在冬日里吹皴了脸。手指尚未触到面容,却听李宜杉缓缓开口:“扯平了。”
  他很懵:“什么扯平了?”
  李宜杉没有做过多解释,沉默数秒,终究还是说出了那句彼此早就想说给对方听的话。
  “彭霖澍,分手吧。”
  彭霖澍懂得了她的沉默,他答:“好。”
  不远处恰巧燃放起烟花,“好”字的尾音淹没在喧闹声中,多彩的火花升上天空,在空中张开五颜六色的触手,仿佛在庆祝一段恋爱关系的结束。
  他们沉默不语,站在原地欣赏完一场并不算盛大的烟火秀,之后彭霖澍说:“但是我有个条件。”
  李宜杉在心里翻了个白眼,不禁腹诽:什么人啊,分手了还谈条件。
  她没说话,转身捞起刚刚接吻时被踢倒在墙根处的第三罐啤酒,拉开拉环,喝了一口。
  彭霖澍忍不住出言去训她:“你没吃东西,少喝点儿,一会儿醉了。”
  李宜杉护住手里的“小麦王”,腾出一只手一把将他拍开,拉扯间动作有些摇晃。她将手指怼在两人之间警告他:”你别过来啊!“
  “我跟你说,我们已经分手了,有什么条件你要说就说,不说就滚。”
  察觉到彭霖澍退回原地,她又不服气地凑上去吼他:“老娘千杯不醉!”
  对方的语气淡淡的:“我们还得去漠河。”
  李宜杉倚在一旁摇头晃脑,听他这么说,重重点了点头:“当然!”
  漠河旅行是早在恋爱之初就拟定的旅行计划,即便如今分手了,也还是能去的。团里肯定有落单的女游客,又不需要和彭霖澍住一起。再说了,钱都交了。
  像是想起了什么,李宜杉指着彭霖澍:“那我爸妈还有你妈那边,你去说!”彭霖澍点头。
  眼前这人得寸进尺:“还有盛放和如歌……”
  “盛放交给你,如歌交给我。”
  “但是得等到回家过年再说,我可不想旅着游呢,天天被一个个电话问来问去,烦的很!”
  李宜杉说的这些条件合情合理,彭霖澍一概应下。
  说完,她又仰头往嘴里灌了一口啤酒,睨着眼看他:“没了?”
  “嗯,没了。”
  李宜杉长出一口气,她端着剩余的大罐啤酒准备折回包厢,边走边嘟囔:“什么天气啊,冻死个人了!”
  彭霖澍凝视她的背影,不知道她是故作不在乎,还是根本不在乎。
  他喊了一声:“李宜杉!”
  即将走到院门口的李宜杉回头看他一眼,一副“有话快说,有屁快放”的不耐模样。
  她回头等了一会儿也不见他说话,李宜杉觉得这个人真是莫名其妙:“有病!”
  “李宜杉!”
  “干嘛!”
  “没什么,就想叫叫你。”
  李宜杉似乎有些醉了,她半倚着门,告诉对方:“彭霖澍,我们已经分手了!分手快乐吧昂!”
  嗯,分手快乐。可太快乐了。
  “我们……还会是朋友吧?”
  真是半天说不完一句话。李宜杉心里抱怨着,这么多年过去了,她怎么才发现彭霖澍是这么磨磨叽叽的一个人,一点都不干脆。
  但她还是老实承认:“我和你做朋友的时间比恋爱的时间长,当然还是朋友。”
  “再说了”,她有些心虚,“我要是敢跟你翻脸,我还怕我妈揍我呢。”
  说完这句话,李宜杉背对着彭霖澍,腾出空闲的那只手,高高举起,使劲挥手对他说拜拜,随后沿着小路离开,留给立在原地的人一个浅色的背影。
  彭霖澍没有再进去,他不想面对火炉,而此时,知晓他大多数秘密的前女友兼好朋友,正带着她那罐“小麦王”,迈入他不愿抵达的空间。
  挺好的,都轻松了。
  彭霖澍背靠院墙,自虐似的吹着冷风,他将手插进兜里,摸出一个银灰色的小物件。
  时间挺久了,小物件上的“敦煌”二字早已陈旧褪色。
  但上面却没有什么划痕,由此可见,它被主人保护的很好。
  小小的十孔布鲁斯口琴,不足以吹出许多的曲调,别人都说它难吹,可他就是学会了。当初李宜杉还不知道它是什么曲调的时候,就将这只口琴送给了他。直到彭霖澍后来自学时,才确定这是一只 G 调的口琴。
  彭霖澍将它握在两掌之间,抵在唇边,唇舌在琴孔上来回滑动,他却没有进一步吸气、吐气的动作。他默默地对着孔位,在黑夜里无声地演奏。
  李宜杉进屋不久,便又随着大部队一同出来,聚餐结束,黄珊珊主动走到她身边。
  停留在哈尔滨的最后一个夜晚,她想继续同李宜杉捆绑,以便于拒绝掉其余不必要的邀约,然而白鸽却没有给黄珊珊这个机会。
  一个香芋紫色的身影站了过来:“珊珊,你方便出来一下吗?”
  “有些事,我想……我该向你解释一下。”
  黄珊珊想拒绝,却被李宜杉阻止:“去吧,无论结果好与坏,都得给自己一个交代。”
  走出院门,何屿在一旁捞到正蹲守在墙角处的彭霖澍。他走过去,用脚踢踢对方的鞋:“结束了,走了!”
  彭霖澍闭上双眼,靠着墙,仰头唉声叹气:“确实结束了……”
  何屿没听清,他凑过去又问了一次:“什么玩意儿?”
  蹲在角落里的人缓缓睁眼:“分手了,结束了。”
  何屿闻言,伸出食指指向彭霖澍,手指在空气中一上一下地点着,最后只憋出一句:“你有种!”
  商务车出发前,黄珊珊和白鸽才一同回到了车里,小游做了短暂的旅行总结后,将一行人送往住宿的地方。
  回到房间后李宜杉试探着问黄珊珊:“怎么样?说开了吗?”
  黄珊珊只说:“说开了,从今以后,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小麦王”已经所剩无几,李宜杉将薄薄一层淡金色的易拉罐捏出两个凹陷,点头肯定道:“挺好!”
  按照行程,接下来李宜杉会和彭霖澍还有何屿在第二天下午坐上前往此次旅行的最后一站——漠河的列车。
  现在分手了,李宜杉心里倒不觉得自己这一趟是情侣出游,而是好友间的旅行。想到这里,她心中顿时宽快不少。
  黄珊珊则告诉她,自己下一站会去满洲里看看。至于此次同行的另外两个人,她说:“管他呢。”
  反正行程已经结束,她接下来要去的地方,只会是自己选择的路。
  原本计划的好好的,第二天下午去乘坐前往漠河的绿皮火车,可谁知当晚的哈尔滨飘起鹅毛大雪,满洲里倒是可以去。李宜杉送走黄珊珊后,一个人躺在酒店大床上等着雪停。谁知,临近中午时,何屿发消息告知她,漠河的雪更大,彭霖澍和漠河那边小团的导游联系过,原定的行程要延期一天。
  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滞留在哈尔滨的李宜杉望着窗外,上午十一点多降雪势头渐弱,她决定带上相机外出欣赏雪景。至于午饭,上次路过中央大街那家“娜嘉阿姨俄侨餐厅”,本来还以为没有机会去吃了,天无绝人之路,今天便是个好日子。
  想到这里,李宜杉穿好外套,背上随身的小包,即刻出发。
  分手了怎么可能再做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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