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了眼天色,已经到这个点了,云芷姑娘怎么还没醒?
笍儿连忙从屋顶跃下,跑进屋内,走至床边弯腰轻唤武云芷,“云芷姑娘,该用晚膳了。”
“......”
“云芷姑娘?姑娘?”
接连唤了三声都不见床上女子有什么反应,笍儿脸露急色,伸出手重推了推武云芷,发现她依旧没有什么反应。
意识到不对劲的她连忙朝跟着一块进来的两个丫鬟,疾声道:“速去告知大人,请大夫。”
茶室。
两位容貌皆出众的男子相对而坐,彼此手执棋子对弈厮杀。
守在门外的典池领着丫鬟依儿进来,看着对弈的两人,沉声道:“主子,杏院的那女人不知是何原因,昏迷不醒,已有半日了。”
涂钦屿手中的棋子停在半空,他侧头看向依儿,“怎么回事?”
依儿连忙跪地,“奴婢奉命看守那位姑娘,今日午时,姑娘还好好的,后来她同我们说要回屋休息一阵,这一进屋子,便没有再出屋门。
方才,笍儿姐姐进去唤她起身用晚膳,谁知怎么都叫不醒,大人,您看是否要给云芷姑娘请大夫?”
一旁的谢湛听完低笑出声,“昏迷不醒?是真昏迷还是刻意为之呢。”
涂钦屿看了他一眼,丢掉手中那颗黑色棋子,已经站起身,“此局改日再下。”
“为什么?”
“明日她要与本官一同进宫,为景贵妃诊脉,若明日她不在,你说会如何?”
谢湛摸了摸光洁的下巴,“嗯~老皇帝势必会斥责你抗旨不尊,不过你身为太师,又得太子敬重,有太子给你求情,你自个倒是不会有什么事,但是她可不会。
老皇帝向来宝贝他的那位宠妃,那宠爱的程度都要赶超玉华公主了。”
“嗯。”
涂钦屿离开座椅,拢了拢身上的大氅,看着典池,“去请孟大夫。”
“是。”
谢湛见典池迅速出去,捻起一颗葡萄丢进嘴里,随口问道:“怎么不请常给你诊脉的顾太医啊?”
“他是太子的人。”
“哦,也是,那姓顾的太医将这话传给太子,很难不被其他有心之人知道,到时候利用此事做文章给你找麻烦......
如此看来,你在路边随手捡回来的那位云芷姑娘,有些不省心呐。”
涂钦屿垂眸不语,踏出茶室,身后谢湛的声音再次响起,“哎,你去哪儿?我今个好不容易才从府内偷溜出来陪你下棋,你就这样晾着师兄?”
涂钦屿头也不回道:“杏院。”
“杏院?那等等我,我也去。”
杏院。
武云芷始终昏迷不醒,孟大夫过来时,看到屋内的涂钦屿和谢湛二人,连忙上前行礼,“见过大人,谢公子。”
涂钦屿伸手虚扶,“孟大夫,劳烦你为里面的姑娘诊治。”
“大人且放心。”
孟大夫走进床边,看到床上躺着一个蒙面黑衣女子时,有些诧异。
不过他这个人,向来懂得“安分”之道,不该过问、多说的,绝对不多问、多言。
他为武云芷诊完脉,查看了一下她的双眼,随后起身朝涂钦屿汇报,“大人,这位姑娘脸上的面纱可否摘下?”
“......可以。”
涂钦屿看了眼笍儿,笍儿领命,上前摘下武云芷的面纱,之后到一旁,给涂钦屿搬了一把座椅。
看清武云芷的容貌,谢湛感叹出声,“挺标致的姑娘啊,就是气色不太好,身子单薄些。”
“......”
涂钦屿双目落在武云芷脸上,两道如墨染般的英眉拧起。
这边,孟大夫观察完武云芷的唇色,示意笍儿相帮,拿起一根银针在她的唇边及牙齿缝隙轻轻沾了沾,见银针并未发黑。
谢湛单手托腮看着这老大夫一通忙碌,懒洋洋询问,“如何?没中毒吧?”
“姑娘的脉象倒还算正常,没有中毒,依老夫所见,这位姑娘应是服用了安神助眠的药物,许是服用过量这才导致她一直沉睡不醒,不过此种药的药效又有些类似蒙汗药,老夫还需再查探一番,再去针对药性开药去解。”
蒙汗药?
涂钦屿想起笍儿所言,武云芷白日之时,曾药晕过几只鸦雀和白毛老鼠,正思索着,他的喉咙一痒,不由咳嗽出声。
典池见状忙给他端来一杯茶水。
“主子,您喝点水。”
涂钦屿未接茶盏,声音低缓:“去将江大夫请过来。”
典池一怔,看了看屋内几人,压低声音说道:“主子,那江大夫向来多是给马医病的,很少给人医病,您突然要将他请来,难道是咱府内哪匹马病了?”
“莫问,速去!”
“呃,是,属下这就去。”
典池刚走不久,谢湛再次听到涂钦屿的咳嗽声,不免有些担忧,“师弟,你的身子骨经不住熬的,时辰也不早了,不如你先回去歇着吧,这里我替你暂时看着?”
“咳咳......”
涂钦屿拿去唇边的锦帕,缓缓道:“本官还受的住。”
“嗐,那随你吧。”
江大夫被请来时,已是一炷香后,彼时孟大夫刚被笍儿送出杏院。
而屋内武云芷仍旧在昏迷中,没有苏醒。
江大夫进来看到涂钦屿时,就要行礼,被他伸手虚拦,“不必多礼,先去看看里面的人,她昏迷已有大半日,一直未见苏醒,可是服用了兽用药物所致?”
兽用药物四字一出,屋内几人纷纷看向涂钦屿。
谢湛在这个时候闷笑出声,所有人的视线又转而落在了他身上。
他摆了摆手,敛起脸上的笑,“江大夫,你先去给里面的姑娘瞧瞧。”
“好。”
待江大夫为武云芷查探之时,谢湛近距离凑在涂钦屿身侧,不禁调侃道:“你是怀疑她误服了兽药?”
“嗯。”
“啧,若真服了兽药,那这姑娘还真是......有趣的紧。偏偏想出这么自损的一招,也不知该夸她聪慧还是愚笨。
不过话又说回来,依我看,待明日顺利一过,你不如将那姑娘放出府得了,留着这么一个身份不明的人在身边,总归是不大好啊。”
涂钦屿脸色白的惊人,缓缓闭目,敛去眼中神色,略显虚弱道:“留着她,自有用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