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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应听秋正沉浸在思绪中,突然感觉一股力量从背后袭来,紧接着双脚腾空。
  嗯?
  她瞪圆了眼。
  仓央宿真抱着她向一个商队走去,他语气坚定:“阿妹放心,我去求他们,一定让他们你带进城。”
  应听秋憋红了脸,小短腿不住倒腾:“放我下来。”
  她怎么忘了这家伙失了忆,一旦动静闹大了,后续的事也不好办。
  不知是不是故意的,仓央宿真的音量提高了些:“阿妹,现在不是耍性子的时候。”
  不少来往商客饶有兴致地打量着边。
  应听秋心底暗暗叫糟,大骂仓央宿真无耻。
  胡人汉女,兄妹相称,多奇妙的组合。
  在关口,胡人和汉人结合生育后代的事屡见不鲜。
  但眼前的少年容貌极盛,可看不出半分汉人影子。
  有好事者嬉笑:“小郎,怎的有个汉人阿妹,是情妹妹还是小童养媳?”
  仓央宿真目光射向他:“我肖似阿母,与阿妹乃是亲生姊妹,再胡言,削了你。
  他语气冷厉,目光阴鸷。
  一时间,那好事者后退半步,等仓央宿真不再看他后,那人才嘟呢:“不过一个串秧儿……”
  应听秋被抱着,双脚腾空,她环胸,面无表情。
  如果不是仓央宿真失忆,她还真觉得他是故意的。
  这么闹了一圈,谁不知道她两人的关系。
  应听秋回头瞪了仓央宿真一眼。
  后者完全没有方才的凶神恶煞,反而小心的看了她一眼。
  看起来……有些委屈?
  应听秋沉默。
  她清了清嗓子:“阿兄,不急,我有办法。”
  应听秋的眼睛在来往的商队中扫过,寻找着合适的人选。
  她的目光最终锁定在一个忙碌的小伙计身上,那人年纪与仓央宿真相仿,面容憨厚,正在帮助商队的领队整理货物。
  有了目标,她小声嘱咐仓央宿真几句,然后快步走向那个小伙计。
  仓央宿真:“?”
  为什么要让他玩手指?
  “小郎君,能否请你帮个忙?”应听秋轻声开口,声音带着些许颤抖。
  小伙计抬头看到她,有些惊讶:“女郎有何要事?”
  应听秋示意他看仓央宿真,转过头时,一双杏眼泪眼盈盈。
  “小郎君,我自幼与我这位阿兄相依为命,我这个阿兄也是个苦命人,在风寒中烧坏了脑子。”
  “前些日子,堂兄妹便嘲他是个不识字又痴傻的蛮子,我兄虽傻但能听懂人言,因此抑郁寡欢。”
  “你说,我怎么能忍心让他难过。”
  应听秋掏出几块碎银:“我想托小郎君入城时,替我采买些笔墨印泥,只求让我那傻阿兄勤学苦练时有笔墨可用。”
  “余下的银子,就当请小郎君吃茶了。”
  她说的凄惨,又实在长了张惹人怜爱的脸蛋。
  那小伙计心也软了,他又看向仓央宿真,只见那人掰着手指,看起来就不大聪明。
  小伙计不由摇头怜悯。
  多俊朗的小郎君,可惜是个傻的!
  仓央宿真读懂那小伙子的神情,咬牙。
  这黑心的汉女又在怎么编排他?
  小伙计爽快地答应了,等到日落时分,应听秋就收到了要的东西。
  借着袖子遮掩,应听秋将一包除鼠药偷偷藏了起来。
  两人揣着东西就离开了,仓央宿真望风,由应听秋开始伪造通关文书。
  等拿到两张做旧的文书时,天已经黑了。
  这时,城门已闭,两人宿在城外。
  黑夜如墨。
  有不少商队也留宿在城外,鱼龙混杂。
  只有微风轻轻吹过,拂动着周围的人声,为这寂静的夜增添了几分安心。
  突然,黑暗中,两个人影探头探脑地出现,他们的目光锁定在了应听秋和仓央宿真的身上。
  这两人,是专门干人牙子勾当的无赖。
  他们看到应听秋和仓央宿真两人容色极佳,身旁又无大人看护,眼中闪过一丝贪婪和兴奋。
  应听秋听着动静,心思活络起来。
  还有包除鼠药,不如,把这三人都闹死了,自己跑?
  就在这时,身旁的有一道人影跃起,两声惨叫过后,那两个凶徒叠在一起被仓央宿真踩在地上。
  应听秋又平静躺了回去。
  仓央宿真看了装睡的应听秋一眼,脚下用力碾了碾。
  凶徒发出杀猪似的惨叫。
  应听秋抖了抖。
  仓央宿真露出个恶狠狠的笑,倒有了几分王庭皇子昔日的锐气。
  观察着应听秋的表情,他自言自语:“阿妹,愿你我真为兄妹。”
  “他人欺我辱我,我杀之,唯有你,我愿意捧着。”
  “若你说了假话,阿妹啊,我定让你尝尽世间万般苦楚——”
  应听秋听着他的细语,有些毛骨悚然。
  紧接着,便是刀刃戳入肉中的声响。
  不清脆,钝钝的。
  应听秋听到一个惊恐的男声:“杀人了,别杀我,饶——”
  “命”字还没出口,就戛然而止。
  应听秋陡然握紧了那包药粉,往袖子深处藏了藏。
  她将惊呼吞回肚子,有些控制不住的发颤。
  这是失忆后,仓央宿真头一次显现凶残的一面。
  应听秋反而觉得安心了许多,这才是他,这才应该是他!
  夜色被血腥气撕开一道口子,应听秋被仓央宿真抱起。
  应听秋窝着不敢动弹,听着他强有力的心跳,感受到从对方身上源源不断传来的热量。
  那种热度熨烫过她的皮肤,直达心底,让应听秋渐渐回神。
  她装作刚醒,迷迷糊糊的睁眼看他:“阿兄,出什么事儿了?”
  从她的角度,仓央宿真的下颌线紧绷着,像是随时会崩断的弓弦,散发着生人勿进的冷意。
  月光下,他的眼眸深邃,像是藏着无尽的秘密和暗涌。
  他低头,目光落在应听秋的脸上,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阿妹,睡吧。”
  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像是被风磨砂过的石头,带着几分粗砺。
  应听秋又抖了抖。
  这一抖就坏了事儿。
  袖中的除鼠药包被抖了出去,落在了地上。
  要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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