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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闻言,宋清婉垂眸。
  视线再次落到那盒子银票上,她的心下不禁动容。
  这世上的事情
  总是如此,并不是有血缘关系就代表关系有多亲近,也不是没有血缘就没有亲情羁绊。
  比起沈约,显然楚彧更像她的父亲。
  让侍书将那匣子银票收好,宋清婉没再多言,只是余光扫过下站的阿九时,视线微微凝滞。
  该如何安排他才好呢?
  他是男子,不似十五那般可以随着她出入上下那么方便。
  而若是随意将他同府中其他小厮安排在一处,宋清婉又不免有些不放心。
  就在她为此犯难之际,却见十五歪着头打量阿九,眸光忽而一亮,“小姐!不如就让他扮成婢女跟在您身边吧,这样就不会引人注意了!”
  阿九:“……”
  他一脸惊恐的看着说话的十五,恨不得把这丫头舌头扯下来。
  出的这什么馊主意!
  惊疑不定的看向宋清婉,阿九心说她不会真的像那丫头说的那么胡闹吧。
  事实上,听十五那么说完之后宋清婉还当真设想了一下那般景象,只是阿九身量太高,扮作婢女的话太容易露出马脚。
  万一若是被人发现了,怕是又一个说不清楚,是以面对十五的提议她缓缓摇了摇头。
  见状,阿九这才松了口气。
  不过还没等他彻底放下心来,便闻听宋清婉嗓音轻柔的说道,“还是扮成粗使的婆子吧,倒是无人会注意。”
  阿九:!!
  不自觉的咽了下口水,他震惊的说话时舌头都打结了,“小、小姐是在……在与我玩笑吧……”
  “我的样子看起
  来像是在与你说笑吗?”她淡淡的望着他,刻意敛起了唇边的笑意。
  阿九彻底懵了。
  而宋清婉瞧着他那副生无可恋的模样,却不厚道的在心里笑了。
  她是故意这么做的。
  比起被江樾拆迁的任劳任怨的凌七,阿九明显心高气傲,怕是日后也难为她所用。
  未免将来哪一日他不服管教坏了大事,她觉得自己还是尽早磨磨他的性子比较好。
  打定了主意,宋清婉便强迫自己无视了阿九眼中的祈求,微微移开视线,避免对方看到自己眼底闪动的丝丝笑意。
  再说十五和墨画她们一听说要将阿九扮成老婆子,顿时笑的跟什么似的,开心的将阿九推到了隔壁的房间,想亲自打扮他。
  出门之前,阿九甚至还不死心的一直看着宋清婉,期待她能叫住胡闹的十五和墨画。
  可惜结果是令他失望的。
  不是没想过就此逃走,可如此一来他便有负将军所托,因此便只能忍了下来。
  被十五和墨画联手鼓捣了一番,待到阿九再次出现在宋清婉面前的时候,她已经根本认不出他是方才那个倨傲清高的少年了。
  “噗——”侍书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连带的,墨画和十五也按捺不住,开始“哈哈”大笑,笑的阿九的脸色彻底变成了锅底灰。
  “喂!你们方才已经笑了半天了,还没笑够啊!”阿九皱眉。
  之前十五和墨画捯饬他的时候就已经笑的前仰后合,阿
  九心里就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他甚至都没敢照镜子。
  谁知道这会儿她们还笑!
  好在,还有一个宋清婉没有笑。
  她静静的打量着站在自己面前的“老婆子”,膀大腰圆、面容凶悍,倒是颇有府里那些粗使婆子的感觉。
  “从今日起,你在人前便是九嬷嬷,若有何人问起你的身份,你便说自己是墨画在乡下的婆婆,记住了吗?”
  “……知道了。”阿九不情不愿的应了一声。
  “平日里没有我的吩咐你便待在揽月轩不要四处走动,侍书她们会尽量帮你打掩护。
  若是因你自己不慎的缘故暴露了身份,你便自行离开去南境见义父吧。”
  一听这话,阿九脸色不禁一僵。
  若他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将军定会觉得他无用,那怎么行呢!
  不就是扮成老婆子嘛,他扮就是了!
  不过——
  “若我没有被人发现呢?你就打算一直将我这么扔在院中自生自灭?”他这一身是上阵杀敌用的,待在这方寸之地岂不是浪费了!
  听出了阿九的弦外之音,宋清婉淡声道,“一直到我出阁之前,若你始终没有被人发现,我便亲自修书一封向义父解释,言明我并不需要你在身边保护。
  届时你可以名正言顺的回到义父身边去,大展拳脚。”
  “一言为定!”
  “决不食言。”
  宋清婉想,阿九怕是不知,要在这深宅大院之中生存下来,并不见得就比战场上容易。
  须知明枪易躲
  ,暗箭难防。
  只是将士浴血奋战是为了保家卫国,那是大义。
  而如赵姨娘之流,不过是为了一己私欲而苦心经营罢了。


  景佑帝下旨惩处钦天监监正的事情已经过去了几日,范秋同沈约那般遭贬,已臊的闭府几日不曾见客。
  这晚他方才在小妾房中歇下,正迷迷糊糊的睡着,忽然觉得颈间一凉。
  他睡眼惺忪的抬眸望去,就见一道黑影站在榻边,手中的宝剑正好抵在了他的颈侧,吓得他瞬间没了睡意。
  他最近也不知是怎么了,竟总是被人拿剑抵着。
  看来这颗脑袋早晚是要保不住……
  大半夜睡的正香的时候遇到这种情况,范秋一开始差点没一嗓子喊出来,好在他反应还算快,在对方将他颈侧划出一道小口子的时候赶紧捂住了嘴巴,没敢让声音再泄露出来。
  “下来!”对方的声音很冷。
  “诶、诶、诶……是、是、是……”
  范秋哆哆嗦嗦的下榻,脚沾到地上的时候忽然一软,竟直接跪到了地上。
  不远处的黑暗之中,坐着一个人。
  房中未燃烛火,是以范秋看不清对方的长相,只能隐约看到他的身形,很高大。
  “大侠、大侠饶命啊。”范秋毫无气节的跪在地上,生怕对方是穷凶极恶的盗匪,一言不合就取他性命似的,“若两位大侠愿意,府中钱财你们尽可以拿走,只求两位别伤我的性命,求求二位了。”
  他的声音都在抖,完全就是被吓得屁滚尿流。
  许是他的声音有些大,吵到了在内间休息的小妾,她娇滴滴的轻哼了一声,竟从榻上坐起了身,“老爷,
  大半夜的您不睡觉,嘀嘀咕咕的说什么呢?”
  说话间,她缓缓掀开了帐幔。
  范秋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
  只是还未等他阻拦的话说出口,之前拿剑指着他的黑影便忽然调转剑尖,“唰”地一声从那小妾眼前划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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