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姐,你说我今天干活这么卖力,是不是得有十个工分了?那我明天干得更多是不是还能更高一点?”
夏志伟戴着草帽,国字脸被晒得发亮,一脸期待地看着曲华。
张雪被逗乐了:“哈哈哈,想什么呢?你以为想要几个工分就有几个工分啊!”
“你刚来不知道,大队长也忙着没时间说,咱们公社这工分分三级,一级是10分,二级9分,三级8分,除此之外还有半工分,小孩的更少一点。”
曲华耐心地给他解释。
“那就没有比10分更多的了吗?”夏志伟自认以自己的体格肯定能干得更多。
张雪一愣,想了一下:“也有,车把式可能会酌情加分,正常最高就是10工分。”
“那我这不妥妥的十工分吗?”夏志伟对自己很有信心,除了一开始刚学割稻子那会儿不太熟练,后来他越割越快,差点就要赶上曲华了。
曲华摇摇头:“评工分是‘自报公议’,先自报等级,然后同组社员评议,再报生产大队批准审核,最后公社盖章才能确定是几个公分。
要格局劳动态度、劳动数量、劳动质量综合评分,每个月记分员会汇总每个人的工分张榜公布。”
“这么复杂啊——”夏志伟瞬间就蔫巴了,还以为是谁干得好,记分员就直接给多记公分呢!
原来评议之后每个人多少工分就是固定的,活多的时候就满工分,活少的时候就少一些,都是统一规定的。
难怪请假的时候叫“扣工分”,不叫少工分。
宁溪在里面听着,也觉得很神奇,这不就跟上班差不多,工资固定,少上班了就扣工资。
“你干得不错,我看了一下,新来的知青里就你学得最快。”曲华夸了几句。
社员们大都男的都是十公分,女性八个公分,这是干活很积极很辛苦才能得的。
曲华不怕苦,除了第一年下乡年纪小只每天上工只拿到七个工分,第二年就是8个工分了。
但不得不说干农活上男性本身就带着力量优势,像挑稻子她就挑不动,一担都有一百多斤。
“你现在好好干,大家都看在眼里,到时候评级肯定能给你评10分,工分多,交完粮之后说不定还能分点,也寄点新米回家给家人尝尝。”
至于到底能分多少曲华也不敢说,因为每年分配都不一样,去年发大水就啥也没分着,都是靠救济粮度日。
但前年大丰收,公社交完粮之后按照人口和工分五五开的方式分粮。
按照户头人数分完基础粮后,曲华工分多,额外分到两百多斤的稻子,还有一百斤苞米,三百多斤的红薯。
那一年真是把大家的肚子喂得饱饱的,不过听说只有她们江南这边丰收,其他地方还是老样子。
夏志伟憨憨笑着,想到吃新米心里就美滋滋的,“谢谢曲姐!”
曲华看他第一天干活没叫苦没喊累,心想这家伙虽然嘴馋又滑头,但积极性比唐世斌那家伙好一点。
唐世斌长得人高马大,但格外会心疼自己,平时干活也偷奸耍滑,评级的时候三级都没评上,出一天工只有七个工分!
按他的话来说,就是干多干少,糊口就好。
“怎么样了?好点没?”曲华打开房门,看到宁溪正抱着水壶喝水。
宁溪乖乖回答:“好多了,谢谢曲姐,医生说我就是身子太虚了。”
这乡下卫生室的医生还真有两下子,把她的病症说得一清二楚,还说最好得好好养着,否则身子的亏空只会更厉害。
宁溪想着先休息几天,反正现在有正当理由了,等身体好一点就找机会去县城看看有没有招工的。
她看过不少年代文,知道71年的时候有个招工政策,当时下乡的人很多,城里的工作岗位稍微松弛了一点。
当时全国各地都放出了一批岗位,满足条件的知青们都可以报考。
不过这个政策只是昙花一现,很快就取消了,因为大家都不想下乡,想方设法找工作,城里的岗位更加吃紧。
机会总是争取来的,要是赵怀琰那边没希望,她也不能原地等着,得想想别的出路才行。
否则干农活她这个身体真的吃不消。
重活一次还是要好好珍惜自己身体才行。
曲华点点头,提议道:“那你先休息两天,我帮你跟大队长说一声,请两天假,我看这几天你可以帮大家烧饭,等身体好了,轮到你烧饭的时候就抵消。”
“不过看你自己,你要不愿意就当我没说。”
宁溪想了一下没有拒绝,做饭只需要把饭盒放在锅里蒸就好,再炒两个菜,总的来说还能接受。
不过她没什么做饭的经验,原主在家里的时候,何红娟不知道是怕她偷吃还是别的,也不允许她做饭。
当然刷完收拾厨房这些脏活依旧还是原主的。
“曲姐,我做饭一般的。”
“这天天都吃素菜,又没油,大厨来了也做不出花样来。”曲华豪不在乎地摆摆手,“咱们知青点做得稍微好吃的也就一两个人,其他人都是一个水准。”
做饭的时候两人一组,女知青要连做三天,男知青只要做一天,因为担水这个任务一直由男知青来完成。
这边吃得都是井水,但知青点没打井,得去村里挑,一来一回也不轻松。
做十几个人的饭也不轻松,所以相对起来还算公平。
“那好,我这几天就帮忙做饭,对了,这是你帮我垫付的医药费,麻烦曲姐了。”宁溪把钱递给曲华,想着回头舀一点红糖给她,就当是谢礼。
这时候红糖特别难买,所以显得格外珍贵。
“那行,就这么定了!等会我带你去厨房教你,咱们先去吃饭吧!”
早饭吃完后每个人就把粮食装进饭盒里加水直接泡着,统一放在厨房阴凉的地方,这样会蒸地更软和。
等到中午下工回来了自己换换水,放好了做饭的知青就会帮忙蒸上。
每个人的饭盒上都刻着名字,不会弄错。
宁溪吃了一口豆饭,差点没噎死,这粗粮饭是真的粗,非常喇嘴,根本不是现代那种粗粮能比的。
有原主的记忆是一回事,自己真的下口的时候别提多难受了,宁溪又一次坚定了要离开农村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