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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到自杀二字,江苡禾脑中倏地一片空白,身体不受控制地朝惩戒室跑去。
  却只见裴司砚倒在地上,浑身都被血液浸染,而额上那血肉模糊的伤,依旧血流不止。
  江苡禾站在原地,双腿发软,目眦尽裂。
  “都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给我去请大夫!”
  他无心去处罚暗卫,连忙抱起裴司砚,将她带到了房中,同时将刘嬷嬷也喊了过来。
  不多时,大夫便也赶到,见到裴司砚的伤,半点不敢怠慢,立刻为她处理起伤口。
  伤口血流如注,很快便将一盆清水染得浑浊,江苡禾站在一边,看到那暗红色的血水,却觉得刺眼无比,死死握紧了拳。
  家仆接连端走了三盆血水,大夫才堪堪将伤口止住血,为裴司砚把起脉,眉头紧皱。
  江苡禾紧张地看着大夫,等到他睁开眼,急切问道:“她怎么样?”
  大夫摇了摇头,道:“这位姑娘脑中淤血堆积,甚为棘手,明日起在下可以每日为她施上一针,但也只能尽人事,听天命。”
  “什么意思!?”江苡禾心中一跳,不受控制地提高了声音。
  “若淤血顺利化开,很快便能恢复,若是化不开……只怕是凶多吉少。”
  江苡禾只听见那句凶多吉少,当场便要暴起,却被刘嬷嬷眼疾手快地拦下。
  “少爷,请您先冷静下来!”
  刘嬷嬷到底是他的乳娘,也是在樊府时间最长的家仆,江苡禾紧握双拳,深深喘着气,还是强逼自己冷静了下来。
  大夫早已躲到了门外。
  刘嬷嬷继续道:“少爷何必如此紧张叶小姐?”
  江苡禾咬了咬牙,道:“我要留她在身边折磨。”
  语气中是连自己都听得出来的不确定。
  “叶小姐并不一定会死,如果是留在身边折磨,少爷为何会害怕她死去?”
  江苡禾沉默了。
  害怕她死去?笑话。
  可是……
  这些日子里,裴司砚所受的每一道伤,都令他感到刺眼无比,甚至触目惊心。
  得知裴司砚自杀,他心中的不安感达到了顶峰,再压抑不住。
  究竟是为何?
  江苡禾迷茫了一瞬,他之前所做的一切,好像都失去了逻辑。
  刘嬷嬷叹了口气。
  少爷自己从未察觉,她在一边却看得真切。
  从前少爷看向叶家小姐的眼神中,是任谁都能觉察出的爱意。
  如果没有父仇将二人隔开,他们本该成为一对神仙眷侣。
  “叶家男丁已被斩首,女眷流放边疆,若樊大人泉下有知,也定觉足够了。”刘嬷嬷说完便离开了。
  江苡禾重新看向躺在床上的裴司砚,她双眼紧闭,嘴唇发紫,额上鲜红的血液已经从纱布之下浸出少许。
  江苡禾视线朝下移了移,看见裴司砚脸上的疮疤。
  曾经令他最为满意的杰作,此时却变得那样触目惊心。
  好不容易被压下的异常情感又涌上心头,江苡禾在屋中烦躁地来回踱步,试图弄清楚那究竟是什么,却毫无头绪。
  脑中不受控制地回想和裴司砚的一切。
  和她同游画舫,为她摘下河边开得艳丽的花,向她起誓……一定要娶她。
  那些事情,都是父亲去世后,他为了接近裴司砚的刻意所为。
  可现在想起那些记忆,却找不出当时的任何一丝不情愿。
  江苡禾感觉自己找到了那份感情的名称,再往前一步便能触及真相,他却突然退怯了。
  他停下脚步,再度看向裴司砚,她分明就在房中,却置身于自己的焦虑之外,好像活在另一个空间。
  江苡禾心中紧张一瞬,突然走过去,握起裴司砚苍白的手,才平复下自己怦怦跳动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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