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姜书瑜收敛了笑意,淡淡道:“养我干什么?过年杀了吃肉吗?”<br />
车子驶进小区,陈妄将车停在路边。姜书瑜安静下来,沉静的看着窗外。<br />
陈妄说:“做我女朋友,我养你。”<br />
不知道话题怎么突然转到这里,让姜书瑜毫无准备。如果没听到今天陈妄说的那句话,姜书瑜一定会扑上去,说:“好啊好啊,你要养我一辈子。”可是偏偏她听到了,再听到这样的提议不觉有些可笑。<br />
于是,她嘴角噙着一丝戏谑的笑意,“你喜欢我?”<br />
陈妄为难,他从未恋爱过,是否喜欢,还没有标准可言。可要说不喜欢,就不诚恳了。毕竟,总是想要见到她,聊聊天也好,沉默着也好。跟其他人比,她是不同的。<br />
“也许。”陈妄斟酌了片刻,稳妥地回答。<br />
他把恋爱当作商业谈判,诚信为本,力求实事求是。<br />
姜书瑜愣了愣,这个回答模棱两可,用到这个场景,更像是否定。他在顾及自己的颜面吗?姜书瑜心领,“我明白了。”开门下车。<br />
“雯雯!”陈妄叫住她,确认结果,“你答应了吗?”<br />
姜书瑜冷静的对视着他的目光,“我不答应。”<br />
“为什么?你不喜欢我?”陈妄不信,他拒绝过一百多次表白,那些人都是‘我喜欢你’‘我爱你’为开头的,所以他由此推论:姜书瑜不喜欢他的概率为零。<br />
姜书瑜看着他傲然的态度,有些佩服。她也问过别人类似的问题,‘你不喜欢我?’这五个字,从她嘴里说出来味道大概是‘你不喜欢我啊’的失落。可是同样的五个字,从陈妄嘴里说出来就是‘你怎么可能不喜欢我’的傲慢。<br />
姜书瑜咽下一味辛酸,回答:“不过是感兴趣而已。”感兴趣和喜欢,差得很远很远。<br />
陈妄看着她的背影越来越远,摸了摸鼻子,这是被拒绝了吗?心里有些堵,头脑有些混沌,更多的是一种无法言说的失落。<br />
如果这是被拒绝的滋味,陈妄考虑向之前被自己冷冷拒绝的人道歉:如果曾让你感到难过,那么不好意思,我不是有意的。如果我知道被人拒绝是这样的滋味,那我下次拒绝你的时候会温柔一点。比如‘谢谢你的喜欢,但你还是喜欢去别人吧’。<br />
他真的想道歉,奈何他都没正眼看过人家,表白的是谁压根没关心过。联系方式,自然没有。如果他有朋友圈、微博这种东西,倒是可以拿来用一用,但是陆先生的社交只局限在名片、电话簿和企鹅。<br />
企鹅好友个位数,其中包括已经故去的导师两位,三个同一研究小组的同学三位,外加亲生爸爸。对,这个企鹅当初就是为了研究课题注册的。毕业后就没登录过,以至于他年近花甲的老爸都不满的打电话来,抱怨说:“你那个农场能不能开通一下啊?我都没有地方偷菜。”<br />
陈妄皱皱眉头,“爸,您为人师表,‘偷’不太好吧?咱家要是没有菜,叫人去买,我给你钱。”<br />
气的老头子大骂,“老子自己有钱!而且我说的是QQ农场!你太落伍了,我不跟你讲了。”<br />
陈妄莫名其妙,不过第二天还是让人从郊外的绿色基地定了一些菜品送到家里。此后,老头子再也没拿这样的问题骚扰他。<br />
姜书瑜回家发了条微博:某人说他不懂女人,我觉得他应该是不懂人类。先生,地球太危险了,快回你的星球上去吧!<br />
楚颜如在下面评论:你也一起回去吗?我送亲。<br />
姜书瑜唏嘘一声,发了个哭的表情,半开玩笑的写:我没有票,上不了船。然后断开了网络,打开文档写小说。<br />
对,写作是姜书瑜的重要爱好。内心排名,可以和表演并列夺冠。小时候作文写得好,长大了情书写得好(然并卵),毕业后就试着写小说。白树很支持她这个爱好,还介绍了《第一时尚》杂志主编岑名给她认识。<br />
岑名是个二流杂志的主编,但这并不代表她不够优秀。在姜书瑜的印象里,她是那种类似薇薇安温图尔的时尚女魔头。做事严谨认真,细节要求一丝不苟。<br />
姜书瑜怕见时尚圈的人,因为她颇有自知之明,毕竟自己全身上下跟时尚扯不上亲戚,又最讨厌别人评头论足,而岑名似乎也没有非要见她的意思。二人通过白树互要了联系方式,此后都以邮件交流。<br />
岑名的杂志又不是文学类的,没那么多版面给她放小说,姜书瑜就偶尔写一些诗发过去供她挑选。<br />
通常还是能得到岑名的认可的,稿费也就是一天特约的钱。不过可惜杂志一个月才出一本,从钱上讲,杯水车薪。从另一个角度讲,姜书瑜小时候想过当诗人,也算是实现了一个小梦想。为此,她ʝƨɢ乐不可支。<br />
随后,姜书瑜把小说搬到固定的网上。有个叫绿江的网站页面比较护眼,又没什么更新规定。她就隔三差五上去放一些东西,武侠啊言情啊耽美啊,高兴写什么写什么。<br />
虽然更新不稳定,好在没什么粉丝,也就没有人骂她坑。顶多评论里有路人甲幽幽的说一句:一个星期没更了吧?姜书瑜立刻犹如凌空受了一鞭,兴奋到十指抽筋码三千字放上去,然后臭不要脸的回复人家:已经更了呢!<br />
这天姜书瑜依旧码字到深夜,睡前收到许娜的短信,说明天晚上到家。姜书瑜算了算,自己这次拿的钱有六千多,一部分交下一季度的房租,一部分留着撑到下一份工作,怎么都剩下点钱。<br />
于是,她给许娜回:“想想吃什么,回来我请,姐有钱了。”放下手机琢磨着明天应该去看看白树,上次那事儿虽然没坑,但是没有白树允许,她也不敢理直气壮地说要把案子撤回来的那种话。<br />
姜书瑜辗转反侧的想这几天的事,虽然没有爱情,但也不是没人疼啊?<br />
于是她翻个身,安稳的睡了。<br />
广告的钱到账,姜书瑜带着许娜好好吃了两顿,然后又开始跑组生涯。<br />
这天姜书瑜敲开一扇门,里面一个年轻的副导演在整理资料。资料递过去,那人看了姜书瑜一眼继续低头做事,“我们这个戏是根据小说改编的,小说你看了吗?”<br />
姜书瑜心想,我看到门上贴着组训敲门进来,哪能未卜先知晓得您是小说改编的呢?不过这话也不能说,就说还没。<br />
那人说:“那你回去看看吧,看完再来。”<br />
“好。”姜书瑜出了门直奔书店,上了地铁就开始看。到家一边做饭一边看,吃完饭躺着看,躺累了趴着看。七十多万字,姜书瑜一行不落,感动时哭幽默时笑,许娜一边催她睡觉一边说她疯了。<br />
第二天中午看完最后一页,姜书瑜化了个妆,又跑到大望路去敲那扇门。<br />
“导演您好!”姜书瑜微笑着问:“还记得我吗?昨天您说让我看完原著再来,我看完了。”<br />
罗清一怔,满眼的质疑:“你看完了?七十万字你看完了?一天就看完了?”<br />
姜书瑜补充道:“昨天下午到现在,是一天一夜零几个小时。而且,我平常有看小说的习惯,阅读速度会快一些。”<br />
罗清瞄到了她没能遮住的黑眼圈,客气道:“坐下聊。”<br />
两人面对面坐下,罗清还是不太相信,他说:“这样吧,你说你看过了,给我说说里面有哪些人?”<br />
姜书瑜把主要人物名字、关系,剧情简要说了一遍。<br />
罗清摸着下巴啧啧称奇,但还是有几分怀疑的,他问:“你愿意写个人物小传吗?写你想演的角色。”<br />
想演?姜书瑜心里冲出一句:我想演女一号,你肯吗?这话冲到嘴里,愣生生咽下去,只说一个字:“好。”<br />
事情到这个地步,已经不是为了角色了。而是要证明,她到底有没有骗人。姜书瑜不怕被拒绝,但怕被冤枉。可以死,但绝不枉死。<br />
她寻思那本书女性角色不多,挑一个写不过瘾,不如全写痛快。于是翻开书,把所有有名有姓的女性角色一一列出,挨个分析一遍。当天夜里两点多,发了一份五千多字的文档给罗清,上床睡觉。<br />
第二天早晨一醒,就收到对方发来的微信:“你今天晚上有时间吗?”<br />
“有事?”自从被个别败类骚扰后,姜书瑜警觉性极强。<br />
罗清回:“我其实不是副导演,只是副导演助理。你发的我给副导演看了,他倒是挺感动。我晚上请他和几个朋友吃饭,你来吗?”<br />
姜书瑜犹豫,翻了翻罗清的朋友圈,他爱书画爱写毛笔字,倒像个文艺青年。何况,他这是有意帮忙,自己若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未免太让人寒心了。<br />
“好。”姜书瑜回复。龙潭虎穴,闯一闯再说。<br />
罗清果真没有骗她,而且姜书瑜越看越觉得,这顿饭很有可能是为她请的。那两个朋友是临时拉来凑数的,副导演一来罗清就热情的介绍姜书瑜,说她如何如何感动了他云云。<br />
姜书瑜在一旁静静的红了眼圈,壁碰多了,偶尔触到柔软,会不适应。<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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