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来算得上伶牙俐齿,到这个老鼠精面前却成笨嘴拙舌了。
那灰仙得意洋洋地问我:“你知道灰仙最擅长的什么吗?”
我撇撇嘴不理他,让他尴尬去。
他见我没反应,就自己答:“我最擅长占卜,我这就可以给你算一卦。”
我冷哼一声:“我不信那一套。”
贺松柏不想看我们斗嘴了,直接说:“你回家开个堂口,供上他的牌位,当他的弟马,这是你命里的定数。”
“你说什么!我回家开堂口!”我惊叫。
我蓦然想起那个死得很惨的堂口主,要我这个貌美如花的女白领去做那种人……我不如去死。
“你别激动,激动又没有用。”那灰仙照着镜子悠悠地说。
“我死也不要做什么出马弟子,你滚得远远的!呜呜……”我蹲到地上崩溃大哭。
“我说你这小妮子怎么不知好歹呀,做我的弟子很享福的,有活我干,有鬼我捉,你只要听我的话负责接活就是了,从此以后就有花不完的钱,天天吃喝玩乐……”那灰仙在我耳边喋喋不休。
“不干不干,我是都市白领,我在写字楼办公,周末跟同事k歌喝酒,假期带父母出去旅游……”
“香香,天命难违。”贺松柏低声劝我。
我听到他这句话计上心来,由嚎啕大哭换成莺啼鸣啭的美人哭,如泣如诉的:“贺将军,你不是说要时时刻刻陪在我身边,我们要做生生世世一双人吗?可是你能容忍这个老鼠精横在我们身边,你忍心吗?”
“还有,不是说女人一供上仙家就不能嫁人了吗?”
贺松柏却说:“这跟嫁人没关系,他只是你的仙家,我才是你的夫君,他不妨碍我们的。”
我发怒:“什么不妨碍我们呀,他整天跟在我后面,还住在我的家里,我还要整天好酒好肉的伺候,你说妨碍不妨碍?哼,我看你是怕了他吧。”我又激将。
谁知贺松柏却淡淡一笑说:“那你可以多帮他做些善事,助他早日功德圆满飞仙不就成了。”
那灰仙又插嘴了:“对呀,你以为我喜欢待在你们人间呐,我巴不得马上就去飞升仙界赴职呢。哼,你不就是个凡人嘛,还是个长成这样的人,优越感还挺强呢,哪来的呀?”
贺松柏又说了一遍:“命定的事情,是不容反驳的。”
命定的事情?
此刻我哭得精疲力竭,没精神再掰扯了,只好无力地说:“我想想。”
那灰仙动气了,“你还想想?好像我粘着你似的,你不知道多少人想这好事呢,要不是命定我跟你绑在一起,我会找你才怪。跟你说实话吧,城里那些官家小姐,豪门富婆个个争抢我打得头破血流……”
我吐出一句小时候的顺口:“吹牛逼不犯法,公安局不敢抓。”
他那双桃花眼盯住我几秒说:“看来我不拿出我点儿看家本领你是不会服了,给我你的生辰八字,让我好好给你算一卦。”
我鄙夷地说:“我不知道我的生辰八字,有本事自己算出来。”
灰仙气的差点浑身冒出毛来,他伸手拔下我几根头发。
我刚要发作,就听他边用手指捻着我的头发开始说话:“你出生时是刨腹产,虽然瘦得像只大老鼠,可是在娘胎里就淘气,结果胎位不正生不出来。当大夫剖开你妈妈子宫后,你脚在下,头在上,斜着身子,左腿跪着,右腿上翘着,你那是练杂技吗?
你落地就全家嫌弃,你奶奶非把你扔了喂狗。你七岁那年,你奶奶做了肉叫你叔叔一家去吃,你知道了嘴馋就跟过去蹭吃,去了你奶奶不给你吃,你抓起一块砖头把你奶奶的大锅给砸个大窟窿。”
“你十岁时在学校跟人打架把人家小几儿揪红了,被班主任叫家长,被校长家访说你心理有问题。你18岁时有个不怕死的男生追你,你到饭店一顿猛吃海喝把那男生吓得再不敢找你……”
“停!你,你你故意黑我是吧,你个死老鼠!”我气得七窍生烟。
一旁沉默的贺松柏转脸看着我问:“这些都是真的吗?”
这不是看热闹不嫌事大嘛。
我被问得心里直哭:可不都是真的嘛。我要不制止,这老鼠精不知会挖出我多少黑历史。
见我低头不语,贺松柏转脸对灰仙语气温和恭敬地说:“灰仙果然功底甚厚,香香能跟你结缘,是她的造化,我们一定会辅助灰仙多做善事,助仙家早日飞升仙位。”
我一听无奈加愤恨:他这是站在这灰仙那边了呀,还替我应承下来了,我可没说答应这长得好看心理阴暗的老鼠精啊。
可是,看来我答不答应好像没什么……用。
贺松柏长舒一口气说:“这事就这么定了,我们先回城,再回老家把灰仙供起来,开个堂口。”
我欲哭无泪:我怎么跟我爸妈交代呀。
他们供我上大学,期望我成为城里人光宗耀祖,哪知道我却回家开堂口,叫他们情何以堪?
贺松柏安慰我:“香香,我知道你心里不痛快,可是这开堂口是积德行善,替人驱邪治病,功德无量呀!”
“我没入空门,对这些功德不感兴趣!”我没好气地叫。
他立马改口:“刚才灰仙家不是说了吗,做跑堂主很自由的,到处游玩大好河山,品尝天下美食……”
看来这老鬼是真了解我呀,一句话我就沉默了。
回到城里找了家旅馆,天差不多黑了,老鬼钻进镯子里休息了。
我是人,我饿了,天也热,我正想去街边摊位旁吃碗凉皮,那老鼠精嚷嚷开了:“祁香香,咱们今天结缘,马上一起造福于民了,是不是庆祝一下呀?”
我恨不得一脚踢死他,还庆祝?
我咬牙“切”了一声。
他没眼色地说:“这样吧,我看你也不像有钱人,就随便吃点吧,那边我看见有个烧烤摊儿,咱去吃烧烤喝原浆吧。”
我叫:“吃烧烤喝原浆还随便呀?你随便一吃就得几百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