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向嵘来了,阮玉珠心里也很高兴。她急于想知道她托付给他的事情办的如何了,就打发百灵去前面,让她看着些,如果有什么消息,就立刻来向她禀报。
百灵领命下去,很快就又转了回来。
阮玉珠微微吃惊,问她:“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难道是出了什么事不成。
百灵的脸上确实有那么点儿慌,但却并没有担心害怕的意思。“回姑娘,大爷领着向大人往咱们芳菲院来了,说是来拜会姑娘。”百灵告诉阮玉珠,她还没到前院书房,就在书房后院儿的夹道里碰见了阮玉宝和向嵘。是阮玉宝告诉她,要带着向嵘过来。
阮玉珠想了想,就让李嬷嬷赶紧往前面去迎阮玉宝和向嵘。“让大爷将人请到咱们的书房。”吩咐下去,阮玉珠略做收拾,穿了家常的衣裳,也往书房来。
她这院子里有三间倒座厅,原本是褚锦绣听管事媳妇们回事的地方。她搬进来之后,见那三间倒座并无隔断,算得上安静阔朗,干脆就改成了书房。现在向嵘来了,这书房是最妥当的地方。
阮玉珠到了书房的时候,阮玉宝和向嵘已经先到了。阮玉宝正带向嵘参观书房并做介绍。“阿姐带了几箱子书回来,都放在这了。我也把我的那几本书都搬了来。阿姐这里好,我偶尔也在这看书。阿姐爱书,还托我去书局里走走,看到有什么古卷新书,买回来给她。”
她是托阮玉宝帮她买书,阮玉珠听见书房内阮玉宝说话,就在台阶上停住了脚步。不用亲眼去看阮玉宝现在是什么表情,只听他说话的语气,阮玉珠就知道他有多高兴。
弟弟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这么轻松且高兴地跟人说话了吧。向嵘可是有玉面阎罗之称!弟弟能在向嵘面前展露这样的一面,说明他变得自信开朗了很多,同时也说明了,向嵘待他很好。
她见过向嵘两次,向嵘一直冷冷的,颇有些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意思。
阮玉珠正在低头寻思,就听见书房里向嵘的说话声。
“要是买书,你可以来找我。京城里大小的书局,我都熟。”向嵘的声音依旧清冷仿佛冰泉流淌,却似乎比前几次听来温和了些,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
“那太好了!”
阮玉珠迈步进了书房,就看见向嵘和阮玉宝背靠书架而立,阮玉宝的脸上满是兴奋喜悦的笑容。他和向嵘能相处的这样好,是阮玉珠所始料未及的。
看见阮玉珠来了,阮玉宝脸上的笑容又放大了一圈,亲热地喊了一声阿姐:“阿姐,你看谁来了。”
向嵘今天穿了一件玉色的暗纹织锦长袍,更显得他面如冠玉、芝兰玉树。看见阮玉珠,他脸上淡淡的,向阮玉珠拱手为礼:“玉珠……表姐。”
几个少年的关系都非常好,所以只要不是在长辈们跟前,他们是不拘身份和辈分的,都喊她一声表姐。
阮玉珠上前还礼:“向大人……”她不能跟着向咏枫喊向嵘五叔,但是要喊他小山或者小石头,似乎也不大合适。而且,向嵘给她的感觉,不论是前世还是今生,都是大理寺的向少卿、向大人。
向嵘脸上表情不变,只是周身的气压略冷了几分:“阮大姑娘。”
“向大人请坐。”阮玉珠请向嵘到临窗的大书案前坐下,李嬷嬷立刻就带着几个丫头端了香茶和点心上来。
阮玉宝左右看看,忙就站起身来,先接了一杯茶奉给向嵘:“向……向大哥。”这么叫了一声,还偷偷地瞟了阮玉珠一眼。
向嵘淡淡地嗯了一声,接了茶杯。
阮玉宝忙又将另一杯茶奉给阮玉珠,动作神态都小心翼翼的。阮玉珠接了茶,没说话。阮玉宝这才接了自己的那杯茶,也在书案旁坐了下来。
“学堂的事,已经办妥了。”向嵘并不等阮玉珠客套询问,就开门见山地说道。
“这么快就办妥了?”虽然心中已经有了类似的猜测,但真的亲耳听向嵘这么说,阮玉珠还是又惊又喜。她知道,向嵘若肯办这件事,就没有办不成的,但却没有想到,他办的这样快。
向嵘点头,嗯了一声。“向家学堂办了多年,一直都没出什么事故,也没听到有人抱怨,所以家里都轻忽了。”引诱阮玉宝的那两个不良子弟,都是走褚家的关系进的学堂,但却并不是褚家的嫡枝,而是比较远的表亲。
他们都不姓褚,也没打算读书科举出仕,虽然年纪有些大,但还是在学堂里混着。这两个人并不出色,在褚家也不受重视。向嵘找到他们,他们很快就承认,是有人给他们银钱,让他们把阮玉宝往歪路上带。
给钱的人,则是褚家一个当权的管事。
向嵘看着阮玉珠,问她是否还要深入调查。
褚家的管事为什么要使钱让人带坏阮玉宝?这问题的答案不言自明。
“这管事姓甚名谁,在褚家做什么差事,向大人可都已经问明白了?”阮玉珠想了想,就问向嵘。
“问明白了。”向嵘从袖中取出一个纸卷递了过来。阮玉宝很有眼色地接过纸卷,自己不敢先看,就递到阮玉珠的手里。
阮玉珠将纸卷打开看了,默然片刻,就让阮玉宝看。
“这个陈忠,我认得他!”阮玉宝看了一眼,立刻就说道,“我去褚家的时候总见到他,对人点头哈腰,对我爱理不理,他不是个好东西!”
“你心里头明白的很,怎么还着了人家的道!”阮玉珠眯眼。
阮玉宝手里捏了纸条,讪讪地:“我、我以前……”
阮玉珠倒也舍不得在这个上头再多斥责弟弟,只是告诉他:“你以后再去褚家,只怕是见不到这个陈忠了。”然后她又问向嵘,“向大人是怎么处置那两个人的?”
“自然是撵出学堂。”向嵘答道。
阮玉珠就点了点头,“那这两个人的事,就先到此为止。”
向嵘并不意外,他又告诉阮玉珠:“至于玉宝在学里受排挤,我调查了,确有其事。”排挤阮玉宝的主力都是褚家子弟,然后,跟他们交好的周家和向家子弟也渐渐地不待见阮玉宝。
这种情况,可比第一件难办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