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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很多事情往往也就是看透之前复杂,真的理清楚了,也就觉得不过如此 】

——

陈俪语等了妹妹几乎一天,才终于等到对方的确切回复,从另一个方面佐证了她今天探听到的内容和心里想的推论。

泰阳内部的确经历了一场肃清,从高层到中层到一线员工都有人事变动,李营提及的副总,陈墨然得知的推广总监刘龙,这都是一条线上的人。

并不是简单的结构调整和优化,而是突如其来的问责,自上而下拔起了一根利益链条,几乎所有人在优化前都没有被通知。

蹊跷的是,根据陈俪语在泰阳内部的走动观察,这些人的离职虽然突然,但是都很平和,其他部门和全司上下难免有纷纷议论,当事人本人却都没有异议,即便惊讶,但是也接受了。

为什么?

一种可能的解释是,他们被给予了丰厚的赔偿金,另一种可能的解释是,他们本身工作应该被问责,属于理亏一方,还有一种可能是——有一个秘密需要被掩藏,所以某一些相关人,被清理出了公司。

然后,就是瞿鹰。

信德和泰阳明明是同业竞争的关系,却搭在了一起 ,瞿鹰和自己的准岳父看起来亲密无间,他想干什么?

陈俪语今天认为他用欺骗感情的方式搞收购,其实只是当下的一种猜测罢了,认真想一想,收购并不是唯一的可能性。

信德要是想收购泰阳,或者搞合并,以瞿鹰和李阳阳的关系,早就可以开始了,硬要放出风声来对外出售,除了虚晃一枪并没有其他实际意义,但如果不是收购,无利不起早,瞿鹰一定另有目的,他想要什么?

而从另一个角度来讲,李营这种摸爬滚打的老狐狸,会不知道自己的女儿迷迷糊糊,看男人不准吗?李阳阳能被瞿鹰哄得晕头转向,李营会吗?

所以,瞿鹰又能给李营带来什么,让他认下了这个准女婿?

泰阳的情况看起来简单,其实复杂,短短一两次接触就有好几处蹊跷,不过很多事情往往也就是看透之前复杂,真的理清楚了,也就觉得不过如此。

能分析到这里也就可以了,陈俪语很满意,觉得自己已经算很聪明,消息也够多,一定能得到老头的夸奖,至于瞿鹰这道思考题,那就扔给老头去想,女人问问题的时候总是可爱的,比侃侃而谈的时候可爱很多。

特别是,在老男人眼里。

捏好又软又媚的声线,陈俪语拨通了电话。

“喂?honey 呀!”

“什么事?”

应答的这人并不是杨立兴,而是一个语调平直声线略有些低沉的年轻男人,陈俪语在心里翻了个白眼,但耐着性子捏着嗓子悠悠道:“阿青啊,怎么是你接的电话?”

对面不理她的亲昵,冷冰冰地说:“泰阳收购的细节,直接向我汇报。”

“我现在不是想汇报,杨总,等我整理好书面文档一定再和你沟通,你爸爸在不在?”

“先汇报。”对方的语气不容拒绝,“派你去边海是做什么的,忘了吗?”

“没有忘呀,你先帮我找一下人嘛,我和他说说话。”

“找他说什么?”一声冷笑后,是咬牙切齿的讽刺,“发骚吗?”

“杨煜青!”陈俪语厉声喝断,“你他妈放尊重点!”

“你自重了吗?”

“装人样是吧杨煜青?撩你两下就竖起来了,我看你也挺骚的啊,衣冠禽兽,脑子里倒出来不知道多少杂碎,呸!”

“接着说,我会帮你录下来。”杨煜青语气平静地说,“你知道老头子最讨厌言语粗俗的女人。”

狗日的,软硬不吃!陈俪语只能压下火气,深深吸了几口气,脑子里把自己最喜欢的几款包全想了一遍,这才平复一点,调整情绪道:“你非要我汇报我就汇报,听着,李营还有一个儿子在香港,我猜他的主要财产也都已经转移到……”

“等一下。”杨煜青冷淡地打断道,“开视频。”

“干什么?”

“视频会议。”

“这么晚了,我已经要睡了,视频什么视频?别用会议的借口搞性骚扰!”

杨煜青没有接她这话,直接挂了电话换号,把视频邀请打到陈俪语脸上,她眼睛一转,微微笑了笑,忽然干脆起来,果断接了视频,然后一把扯下睡裙的肩带。

坐在办公桌前的男人抬起眼,镜片后黑眸骤深,脸色瞬间寒冷如冰,对着屏幕中远隔千里实时传送的电子动态图像低声吼道:“你干什么?”

偌大的办公室里只有他一人,对着视频电话发火,实在有些滑稽,这份滑稽通过电缆和卫星传达到了边海,陈俪语忍俊不禁,抿了抿嘴角,一本正经道:“杨总,我喜欢裸睡,不好意思了,下次你要搞视频会议,还是先提前说一下比较好,我准备准备,你……”

话语被截断,屏幕黑掉了。

“有什么呢?”她望着黑掉的屏幕笑,“阿青,你又不是没见过。”

背上一层密布的冷汗,杨煜青口干舌燥,带着戒指的手指捏住了玻璃杯杯口,水面摇动,他眼前浮现她一丝不挂的身体。

他怎么会没见过。

他不仅见过,曾经还不屑一顾,想爬到他床上的女人太多,像这样漂亮的少见,但不是没有,除了美貌之外,她无所傍身,又是个离过婚的女人,可以给一笔钱,然后处理干净。

像一尾活鱼滑过掌心,她从他眼前略过,总是轻巧地逃开了,杨煜青渐渐觉出陈俪语对他其实并不太上心,买了许多礼物花了许多心思想要掰正她的注意力,却都反馈寡淡。

或许是欲擒故纵的把戏,他这样以为,却撞见她与父亲的交欢。

隔着一道虚掩的房门,那呻吟声像钢刀一样插在心上,杨立兴和他的母亲早就离婚,和女人的关系从来没断过,娶过比他小的继母,也把女下属和人妻当做情妇。他不管这些,只管公司,是貌合神离的父子,密切绑定的只是利益关系,唯一的继承权在他手里就好,但是这一次,他竟然忍受不了他的荒唐。

不知廉耻的老东西。

摁灭了残烟,杨煜青面色黑沉,已经起身,但那声音停了,陈俪语摇摇晃晃地走出来,撞见他也不避人,这是什么女人?!睡袍半挂着,眼底脸颊还残留着情潮的余温,那柔软的,水蛇一样的身体偏偏贴上来、靠上来,似绝色艳鬼,轻柔地笑着:“阿青,我们要成一家人了。”

他当时说了什么?杨煜青记起来了,他当然忘不了,他残酷而冷漠地警告她痴人说梦,只要他在杨家一天,就绝无可能。

“你怕我分你的家产啊……”陈俪语笑道,“我偏要拿。”

这是她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从真诚的意义来上讲。

此后不是剑拔弩张,便是虚与委蛇,嘴里尽是假情假意,她真的成为了父亲的情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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