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臧……不。
如今他已还俗，不再是明臧，而是宋晋焱。
他瞳孔一震，狠狠怔在原地，不敢相信听到的。
一时间他都有些找不到自己的声音：“谁？”
沈梦伊没回答。
身后殿门在此刻打开，一道脚步声伴随着铠甲与剑鞘的碰撞声响起。
宋晋焱一下就猜到来人可能是谁。
他攥紧手，却无论如何都不回过头去看。
直到那人走到他身边，声音消失。
在宋晋焱的余光中，身穿银甲的男人单膝跪地，双手拱拳：“臣参见陛下。”
沈梦伊轻轻一笑，抱着孩子上前对他伸出手：“孤不是说了以后你不必行这些礼数吗？”
陈鄢牧轻搭上她的手，但没有借她的力。
他站起来后就收回了自己的手：“君臣有别，臣若不遵循礼数，他人也会对陛下不敬。”
看着这一幕，宋晋焱指尖都在发凉。
“阿梦……”
他声音微颤地喊了她一声。
沈梦伊像是才想起来他还在，完全没注意到他的异样。
“对了，孤忘记介绍了。”她看向宋晋焱，笑意淡了些：“这位是名扬天下的明臧圣僧。”
“而这位就是孤的大将军，也是孤孩子的父亲，陈鄢牧。”9
陈鄢牧面向宋晋焱，抱拳一礼：“明臧圣僧，久仰。”
宋晋焱呼吸一滞。
那孩子看起来才两月大，分明是那一晚他与沈梦伊结下的果。
他掐紧了手：“敢问陛下一句……您与陈将军是何时相识的？”
沈梦伊眸光闪烁了一瞬。
她将怀里的孩子交给身旁的宫女让她离开，而后转身坐在了龙椅上，这才慢悠悠开了口：“圣僧这样问，又是为什么？”
“圣僧”这两个字刺得宋晋焱头疼。
“阿梦。”他紧紧凝视着沈梦伊，“我还俗了，我不再是明臧了，我是宋晋焱。”
“我下山就是为了来找你的！”
听到这话，沈梦伊掩在袖子里的手颤了颤。
可也只有一瞬。
而她面上没有露出任何破绽：“宋晋焱，孤知道了。”
宋晋焱瞳孔狠狠一震。
沈梦伊……没有喊他“阿焱”。
从前她只有在气急时才会喊他的名字，除此之外全都是“阿焱”。
为什么？为什么她不再这样喊了？
宋晋焱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慌乱。
他下意识往前踏了步：“阿梦，到底发生什么了？”
这一年来，到底都发生了什么？
可他只是迈出去一步，陈鄢牧就伸手拦住了他：“宋公子，君臣有别。”
君臣有别。
这句话像是一道无形的墙，挡在了宋晋焱和沈梦伊之间。
宋晋焱后悔了。
他知道，沈梦伊这一年一定遭受了无人能预料到的困难。
按照外面的传言来说，在她生下孩子之前，她都没有在京城露过面。
她怀着一个孩子，又要提防弟弟沈辕宁的亲兵搜寻，又要努力活下去。
这么难的一段日子，她是怎么熬过来的？
如果他能早点醒悟……
如果那日在她离去后，他追上她……
沉默间，沈梦伊淡淡出声：“鄢牧，你先下去吧。”
陈鄢牧抬头看了她一眼，收回手颔首：“是。”
偌大的宫殿只剩下沈梦伊和宋晋焱。
两人相视，无言许久。
沈梦伊终于开口道：“陈鄢牧是我私兵的首领，过去一年，他一直陪在我身边照顾我。”
“如果没有他，我早就被沈辕宁找到杀死。”
“而你，宋晋焱，我已经放了你自由，你为什么还要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