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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兮的语气狠戾而坚决,似乎是铁了心,一定要把人带回去。
一旁的岁岁,也跟在地上生了根一样,一动不动,头不停地往门槛上磕。巴掌大的脸上,满是血,也不停。
陈怀仁忍不住,直接伸手就要把这女娃娃给抱起来,“先起来再说……”
岁岁抬了抬眼睛,眼底猩红,带着几分嗜血。
似乎是被抢走了食物的野兽。
陈怀仁呆在了原地……
这毕竟是个狼女的孩子,身上流淌着她的血液,骨子里有狼的野性。
“老陈,你先带他们出去吧……我和阿茹有话要说……”
躺椅上的陈母神色未变,看向梁兮父女的眼神,也很平静。
窝在梁母怀里的陈竹茹,慢慢起身,像只慵懒而又餍足的猫,向外伸了伸爪子。
她走向门口的岁岁,伸手把人给抱了起来。
岁岁被陈竹茹抱起来的瞬间,脸上的狠厉全都消失不见,小嘴一瘪,头埋在了她的颈窝。
声音闷闷的,“娘亲……你是不是不要我们了……”
冰凉的眼泪,顺着脸颊滑落,滴在了陈竹茹脖颈的皮肤上,有些刺骨。
她忍不住把人抱紧了些,“乖……娘不是不要你们了……”
“只是,我自己的娘亲生病了,她有话要跟我说……”
“岁岁能不能帮娘亲一个忙,先带着你爹,还有弟弟妹妹们,跟着外公先出去。好吗?”
她的声音很轻,很柔,跟羽毛一样。
岁岁抬起了头,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她。
“好……娘亲想要什么,想做什么,岁岁都会听你的……”
陈竹茹莫名感到有些心酸。
这小家伙,是把自己对她的一点点好,都记在心里了……
陈竹茹把人放下,几个孩子倒是自来熟,牵着陈怀仁的手,就往外走。
陈怀仁愣了愣,虽然面上不喜,还是任由他们牵着,走另一侧门,出了房间。
见孩子们走远了,陈竹茹低头看了眼地上的梁兮。
他依然是直挺挺地跪在那里,枣红色的衬衫,衬得他冷白色的皮肤更加白皙,跟个矜贵的小王子一样。
袖口处被划破的衣衫,倒不会给人一种凌乱的ʝʂɠ感觉。
反而能从里边隐隐约约地透出一点冷白的皮肤。
抬眼望着她,一双桃花眼里,满是祈求。
她居高临下地望着他,有种他臣服于自己的感觉。
臣服……
陈竹茹心里忽然涌上一丝兴奋的快感。
她觉得自己有些变态。
忙压住了情绪,眼底恢复了清明。
蹲下身,和梁兮对视着,“你先起来吧……”
“竹茹……我……”
梁兮有些急切,想要抓住她的手。
她也没躲,任由他宽大的手掌覆在自己的手腕上,不停轻轻摩挲着。
“先起来,跟我爹先下去,其他的事情,我们以后再说,好吗?”
她的语气淡淡的,没给他任何机会,用力甩开了他的手。
梁兮看了陈竹茹一眼,没再说什么,只是手掌撑在地上,慢慢地起身。
腿上没力气,加上跪了挺长时间的,止不住地颤抖。
扶在门框上的那只手,青筋暴起,手掌边缘都有了层薄汗。
可梁兮似乎不想让人看见,猛地用劲,关上了门。
门一关,梁兮忽然跟个没事人一样,站了起来。
低头望向了腿上的裤子。
膝盖处有些褶皱,看起来鼓鼓的,比其他地方的布料要多些。
他一把扯下了缠在膝盖处的一团碎布,伸手抹平了膝盖处的褶皱,往前走了几步。
虽然有些慢……
梁兮抬手,往上一扔,手里的一团碎布,顺势滚到了屋顶瓦片的中央,几乎看不到影子。
眼尾微微往上挑,一丝轻笑从齿间溢出。
“你眼里的欢喜,藏得倒是挺好……”
“可我,还是看见了啊……”
梁兮转身,一步步往下走去,腿间的颤抖,相比往日来说,好了不少。
似乎是看见人影,他迅速掩盖了眼底的情绪,高大的背影,瞬间变得弱不禁风起来。
“爹……”
院子里的陈怀仁,被三个娃娃逗得正开心,把珍藏了许久的书都拿了出来。
骤然听见梁兮的声音,脸冷了下来。
“不要叫我爹,我没你这个女婿!!!”
转头换了个笑脸,专心地给岁岁他们念起故事书来。
梁兮自知理亏,也没再作声,默默地挪了条板凳,坐了下来。
陈怀仁扫了梁兮一眼,不远不近的距离,倒是会看人眼色。
默默瞪了梁兮一眼,收回了眼神。
坐在长凳上的梁兮,静静地盯着面前的一摞书。
其中一本书,外壳已经破碎,露出里边泛黄的内页,还隐隐约约透出些蓝黑色的字迹。
他伸手抽了出来,是一本《资本论》的中译本。
梁兮挑了挑眉毛,修长的手指在书面上不停抚摸着。
“爹……你是韩牧的学生吧?”
陈怀仁猛地听见韩牧的名字,身体忍不住颤抖,“你怎么会……”
“论起来,我还得叫您一声师哥……”
梁兮的嘴角微微翘起,似乎是发现了什么有趣事情,漫不经心地扫了眼陈怀仁。
————
房间里,陈竹茹呆呆地站在门口,半天没挪动步子。
她不知道要怎么面对陈母。
对于有母亲的不适应,加上原主的好意,她有些难以招架。
“阿茹,来,坐到娘身边来……”
身后,陈母轻轻地唤她的名字。
陈竹茹僵硬地转过身,扯出了个大大的笑容,虚虚地坐在了陈母的躺椅边缘。
陈母忽然一把把她搂进了怀里,“阿茹,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她愣了愣,搁在陈母腰间的手,停在空中,不知道往哪放。
“娘……你到底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为什么不跟我说呢?”
在原主的印象里,陈母一直身体不好。
但也没出什么大事,只是需要一直用药拖着。
都是进口的西洋药,价格昂贵。
原主早年很喜欢戏曲,为了陈母,也放弃了上戏曲学院。
“没什么……”
陈母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擦了把眼泪,对她笑了笑。
“看看,娘给你带什么了……”
陈母伸手,把边上的被子掀开了。
蓝底白花的被子下,静静地躺着一个巨大的铁罐子,上面印着雪花膏三个大字。
旁边有个小绒布盒子,描得很精致。
“这是……”
"娘答应你的,这是补给你的生日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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