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言欢浑身都被冰冷包裹。
深冬江水冷到刺骨,胸肺像是扎了数千根银针,刺得她几欲昏厥。
沈言欢本能地挣扎着,却还是慢慢往湖底沉去。
这一次,她当真是要死了吗……
意识逐渐变得模糊,正当沈言欢绝望之际,周身水波突然激荡。
一声沉闷而又着急的声音,如石破天惊般闯入她耳中——
“沈言欢!”
沈言欢还想睁眼去看,就只看见一道玄黑身影朝她而来,随即便彻底晕了过去。
不知过去多久。
沈言欢做了个很乱的梦。
梦里她身处迷雾当中,身边只有萧瑾州一人,他对自己时而冷漠时而温柔,让她如从前一般痛不欲生。
正当她绝望想放弃时,又有道身影冲破迷雾奔她而来。
来人依旧是萧瑾州,他似乎受到了很大阻力,拼命向沈言欢伸出手:“沈言欢,朕来救你了。”
沈言欢站在原地不为所动,脑中一团乱麻。
她在想到底哪个才是真的萧瑾州。
是那个总对他冷脸相待的帝王,还是会不断迁就他的榻边人,或是这个不顾一切来救她的人。
沈言欢分辨不清,猛然惊醒过来。
窗外一片漆黑。
她置身高河王府的厢房中,旁侧昏昏欲睡的侍女见她醒来,立即打起了精神。
她急声关切:“辛小姐,您终于醒了,可把奴婢吓坏了!”
沈言欢胸肺还是如针扎般痛,隐忍着发问:“这是怎么回事?”
她不是在望春台跟宋浅浅一起落了水,怎会又回到这高河王府。
侍女早猜到她要问,尽管不是太敢,也道出了缘故。
“是皇上救了辛小姐……望春台离王府近,贵人们就先来了此地歇息,皇上也急召了太医去看宋贵妃娘娘……”
话未完,房外忽传来一阵吵闹的声音,太医求饶的话清楚穿进沈言欢耳中。
“求皇上赎罪,是微臣无能,没能保得住皇嗣!”
紧接着,宋浅浅的悲哭声起。
沈言欢躺在榻上,倏地攥紧了锦被。
从前之事浮现眼前,那时宋浅浅也是用这样的手段,逼得萧瑾州与她彻底决裂。
而她跪在殿外苦苦哀求,没有等来萧瑾州的原谅,倒是等来了自家兄长下大狱的消息。
熟悉的恐惧感将她吞噬,沈言欢喉中发涩。
恰在此时,房门忽地被打开。
来人是周来谦,他试探着问沈言欢:“辛小姐可还好?皇上有些话想要问您。”
该来的还是要来,沈言欢心头绞痛。
她麻木地撑起发痛的身子,还未起身,就听见了萧瑾州的声音。
“谁准你动了?”
沈言欢颤颤抬眸,就见萧瑾州正站在房门口。
他挡住外头雪光,叫人看不清他的神情。
沈言欢从艰涩喉中挤出句:“皇上……”我没有去推宋浅浅。
这句话她从前就想说,今天亦是如此。
可这次宋浅浅货真价实地失去了皇嗣,萧瑾州还有心听她解释吗?
沈言欢不敢奢望,正想下榻认罪,萧瑾州便笃定开口:“沈言欢,只要你说一句不是你,朕就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