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己一个人在国外,也不知道过的好不好……」
虚情假意的关心中,林施施不难想象鲍莹打字时那幅洋洋得意的嘴脸。
她忿恨中带着后悔,因为是她自己当初将哥哥当做炫耀的资本,带到了鲍莹面前。
引狼入室,自尝苦果。
万般情绪混淆成一锅乌黑腥臭的毒汤,钻涌进她的每一寸脉络。
她拿起哥哥的手机将消息发出,而后删去了记录。
殊不知,哥哥在另一台设备上,将她发送的每一个字都看在了眼里。
家里的刀架上新添了一把西式主厨刀。
而旧的那把被爸爸埋进了花盆里。
他埋的可不止这把刀。
那天林施施在郊外树林里落荒而逃,多亏有爸爸帮她收拾烂摊子。
对了,林施施走后,鲍莹其实还没有咽气。
那几刀并没有刺中要害,如若及时送医,命是可以保住的。
爸爸对耳边微弱的求救声置若罔闻,用一抷抷土掩埋掉了所有声息。
「悠悠,喜欢这个礼物吗?」
爸爸宠溺的看着手机里的照片,嘴角微微上扬。
片刻,他脱力般的跪倒在地上,弯着脊梁抑制不住的抽搐。
幽静的树林里响起男人沉哑的呜咽声。
爸爸欠我好多礼物。
他总是忘记我的生日,说之后补给我。
但他每次都食言。
最后索性直接打钱给我。
他对我的爱,是每个月按时出现在账户里的数字。
哥哥升职了。
他的工作越发忙碌,时而彻夜加班。
好不容易休假一天,助理还找上了门。
「裴总监,这份合同需要您过目后签字!」
客厅里,哥哥从助理手中接过文件夹,礼貌的让她坐下等。
妈妈端着茶水和点心,热情的款待哥哥的同事。
「阮助理,听阿忌说你还没毕业?」
助理听哥哥竟对家里人提起过她,脸上不由泛起了红晕。
「对,阿姨,我现在是实习期……」
妈妈对这位阮助理尤为欣赏,直夸她漂亮又能干,谁家若能娶到她这样的媳妇可真是沾了大福气。
而阮助理也奉承妈妈保养的年轻,又有哥哥这么优秀的儿子,不知道将来谁有这个荣幸能成为她的儿媳。
两人相谈甚欢,恰好临近午饭时间,妈妈留阮助理在家里吃饭。
阮助理礼貌的推拒,却被哥哥张口挽留。
「留下吧,这份合同有些纰漏,吃完咱们一起回公司开个会!」
阮助理避开哥哥的目光,羞涩的点了点头。
诱人的饭菜香从厨房淌进杂物间。
哥哥将门拉开一道口子,轻唤床上的女孩儿:「施施,出来吃饭?」
「我身体有些不舒服,待会在吃。」
林施施眼中爬满了血丝,一张脸煞白,看起来诡异又病态。
但哥哥只是说了句好,便关上了门。
他对林施施不像从前那么体贴了。
饭桌上,阮助理炒的两道家常菜惊艳了爸妈的舌头。
哥哥也不吝夸赞下属:「没想到你不仅工作能力强,做饭也那么拿手!」
随即又问她等实习期结束,有没有兴趣继续留在公司做他的私人特助。
阮助理满腔兴奋溢于言表,激动的向哥哥表示愿意。
「那小雅以后就可以时常跟着阿忌来家里了!」
妈妈改口唤阮助理的小名,看她的眼神像看亲闺女似的。
四个人其乐融融的谈天说笑,仿若相亲相爱的一家人。
「阮,小,雅!」
欢声笑语淹没了杂物间里咬牙切齿的声音。
林施施咀嚼着那个名字,像是要把她的血肉一并嚼碎一般。
阮小雅没能如妈妈所愿,再来家里做客。
而警察再次找上了哥哥。
办公室里,哥哥吩咐新来的助理沏茶。
基本情况询问过后,警察拿出了证物袋。
「裴先生,我们在死者身上发现了这条丝巾,也就是勒死她的凶器。」
「但据我们调查,依死者的工资和家庭条件,根本负担不起这么名贵的丝巾!」
哥哥后靠在沙发椅背上,漫不经心道:「我送她的!」
警察狐疑的蹙起眉:「您刚才说与死者只是普通上下级的关系,既然如此,为什么要送这么贵重的礼物?」
哥哥扬了扬唇,拿起桌上的遥控器优雅按下,百叶窗缓缓升起。
玻璃窗外的工位上,几位女员工戴着和证物袋里一模一样的丝巾。
「前阵子我们部门合力完成了一个大项目,这是给员工的奖励!」
哥哥再次洗脱了嫌疑。
警察合起询问笔录从沙发上起身,临走前,别有深意的问:
「您知道阮小雅和您死去的女朋友鲍莹是朋友吗?」
「不知道。」
哥哥没有撒谎。
阮小雅从来都不是鲍莹的朋友。
她只是个跟班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