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者很快送上菜单，等他出去后李文武才说：“点你喜欢吃的。”
楚汉高高兴兴翻起菜单。用着别人的身体，吃起来也没有心理负担，戒了很久的重油重辣菜式通通点上，想了想又问他：“你有什么忌口吗？”
李文武翻看着文件：“没有。”
点完菜，他将一本作业本递过来，楚汉低头一看，作业本封面的横线上歪歪扭扭写着“钟佑”两个字，这不是佑佑的作业本么？
她翻开一看，里面的田字格一笔一划拆解了“李文武”三个字，俨然是个练字本。
李文武开口：“得麻烦你练一下我的签名，如果以后有紧急文件需要当场签字，就由你代替。”他示意她往后翻，楚汉翻了几页，看到和自己笔迹八分相像的名字：“早上我在家对照你合同上的签名练了一下，还不够像，之后我会再花时间练习。”
楚汉：…………
你们学霸的存在就是为了让我等凡人羞愧的吗？
她一脸严肃地把作业本收好，在心里下定决心，一会儿回公司就练字，绝对不能输给他！
这该死的胜负欲总出现在奇怪的地方。
侍者开始上菜，李文武终于处理完文件，看了眼桌上的菜大概了解了她的喜好。楚汉拿着筷子大快朵颐，突然想到什么，好奇地问：“我发现你们公司的员工有点怕你，为什么啊？”
“怕我？”李文武显然以前没意识到这个问题，皱了皱眉略作思索才道：“刚进公司的时候有些人不服我。我用了一些手段，开除了一部分人，其中有些人进了监狱。大概吓到他们了。”
他说的风轻云淡，但楚汉听得一脸愕然。用脚指头想也知道那必然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能在半年内坐稳宋氏总裁之位，没点狠劲手段怎么能行。
楚汉有点紧张：“你没用什么违法手段吧？我们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换回来，我不想监狱游！”
“……”李文武无语了一下：“是他们违法的证据被我掌握了而已。”
楚汉：“哦哦！那要夸夸你，勇于举报的好公民！”
李文武：“……”
他打断了兴致勃勃还想追问到底是什么违法证据的楚汉，“我刚才遇到了段昙云。”
听到这个名字，楚汉果然立刻被吸走注意力，上一秒还生动的眼神下一秒就黯淡下来，虽然她嘴上不以为意，但被好朋友背刺怎么可能真的无动于衷。
她闷声问：“她说什么了？”
李文武回想了一下段昙云的表现：“她承认了昨晚的事是她做的。”
楚汉扯了下嘴角，他问：“你打算怎么处理她？”
她叹了声气，闷闷不乐戳碗里的蒜香排骨，并不说话。这让李文武很意外，他以为以楚汉爱憎分明的热烈性格，应该会还以雷霆之击。
他很好奇：“你怎么会和她成为朋友？”
她们显然不是同一类人。
楚汉给自己倒了杯茶，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大三那年，我接到一部网剧的邀约，虽然是小成本网剧，但那是我人生第一个机会，我很重视，准备充分去见制作人。我们约在茶餐厅，那次交谈很愉快，我以为自己遇到了伯乐。”
饭局快结束的时候，她去了趟厕所，回来的时候制作人端着酒杯笑眯眯敬她：“那就祝我们合作愉快。”
从未见识过社会险恶的楚汉端起那杯酒就准备喝下去。
旁边的座位上突然有个女孩子站起来叫住她：“别喝！”她脸憋得很红，在制作人警告的眼神中还是鼓起勇气告诉她：“我看见他刚才在你那杯酒里下了药。”
制作人骂她血口喷人，甚至想冲过去打她。女孩吓得快哭出来，还是坚定地说：“我看见了，我录了视频。”
制作人这才有所收敛，骂骂咧咧地离开了。
那个女孩是段昙云。
在过去的几年里，楚汉从不怀疑她们之间的友情。可是这个圈子真的太深了，犹如一个大染缸，每一个跳进来的人都被染得面目全非，再难维系最初的模样。
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和段昙云就渐行渐远了。
“算了。”她似乎说服了自己：“她救了我一次，就当我还她了，以后就当陌生人吧。”
李文武觉得以今早段昙云声嘶力竭的表现来看，对方并不会和她算了。但他什么也没说，今后作为楚汉的人是他，有什么算计阴谋，他接着便是。
菜一样一样端上来，五星私厨的厨艺自然顶尖，楚汉好久没吃得这么满足过，以往她都只吃五分饱，十分饱的感觉真是太幸福了。
看了看对面也刚停筷的李文武，又郑重地交代他：“你今天吃了很多，记得去健身房运动至少一小时，千万不能让我的身材走样。”
李文武瞥了她一眼：“你也一样。”
楚汉摸摸自己的腹肌，信誓旦旦地保证：“好！我不会让你的腹肌消失的！”
李文武：…………
不行，他还是好难直视她对自己的身体动手动脚。
楚汉观他神色，噗的一声笑出来了：“你还没适应呢？”她故意说：“我今天早上已经上过厕所了哦。”
李文武脸都绿了。
楚汉还安慰他：“就当是自己的身体，早点习惯哈。”
天知道今早宋总憋到快爆炸走进厕所的时候眼睛都是死死闭着的。
吃完饭，楚汉还得回公司继续角色扮演，李文武也有自己的安排，分开时楚汉往他银行卡里转了一万块钱。虽然互换了身体，但银行卡还是各用各的，毕竟两人的消费也不是一个层次。
李文武投来一个疑惑的眼神，楚汉笑着说：“我家有小孩和老人，难免会花钱，总不能占你便宜。”
他皱了下眉：“不用。”
楚汉朝他挥手：“走啦，晚上见。”
两人约了晚饭时再碰一次，互换的第一天还是要多多交流才行。
李文武等她走了才慢慢戴好口罩和帽子起身，离开餐厅后却并没有着急打车，他在附近逛了一圈，很快找到一家房屋中介。
哪怕裹得严严实实，穿着朴实无华的衣服，也难掩满身贵气，绿家的员工眼睛一亮，立刻迎上来，“小姐，看房吗？是想买房还是租房呢？”
李文武做事讲究效率：“买房，就在这附近，要私密性好，宽敞明亮，最好今天就能拎包入住。”
这是大客户啊！
员工立刻热情地推荐起来。
宋氏以地产起家，李文武对房产业自然了熟于心，很快选定了房源。买房的手续一两天办不完，但因为他是大客户，又是全款买房，付了定金签了合同，中介和房东一说，他就拿到了门锁密码，直接入住。
绿家员工好久没遇到这么轻松又这么大笔的单子，脸笑得都快开出花儿来，听说这位钟小姐今晚就要入住，立刻主动表示帮她购置生活用品。
叫上几个同事，电动车都骑冒烟了，一下午时间，锅碗瓢盆床上用品全部买齐，还贴心地送了一束白桔梗插在花瓶里，空荡荡的房子有了家的味道。
李文武刷自己的卡签楚汉的名，眼睛都没眨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