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野表情一变，想起昨晚谢棠棠说的话。
他讪笑，“嫂子真是一如既往的精明。”
江宴声不置可否，但凡谢棠棠蠢一点，他都不会像现在这么烦。
顾野抿一口酒，低声问，“石泓怎么处理？”
江宴声拨弄着酒杯，“韩锦堂来电话，想利用石泓跟石清泉谈条件，多半是要石清泉反水支持他。”
石清泉既然和韩家二叔有些关系，私底下应该帮他做过一些事。
韩锦堂想利用石清泉对付他二叔。
顾野轻哼，“韩锦堂城府深，利益至上，会提出这样的建议不奇怪。”
江宴声淡笑不语。
商人逐利，时时刻刻都在寻求利益最大化，常态而已。
顾野问，“那你要答应韩锦堂的条件吗？只是谢二小姐那边不好交差吧？”
他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江宴声语气不耐烦，“你成天谢二小姐谢二小姐的喊，礼貌吗？”
顾野，“……”
跟他发什么火？
心情差，什么都能挑出毛病！
江宴声丢了酒杯，起身，“回去了，你自己喝！”
顾野，“……”
江宴声走了两步，又退回来，拍着顾野的肩膀，阴沉沉地说：“石泓给我看好了！”
顾野应了声，看着他离开。
江宴声直接回了酒店。
他手里有谢棠棠房间的房卡，谢棠棠拦不住他。
原本想着换间房间，躲开江宴声，但一来太累，二来防不住，索性不换。
谢棠棠在跟人讲电话，看见江宴声，声音低了低，说了没两句就结束。
手机和包是林风拿来交给她的。
之前落在餐厅，他给保管着，送来时，他说了句老爷子找她。
谢棠棠刚才就是在给老爷子回电话，时间有点晚，老爷子却还没休息。
她没敢说青城发生的事，不保证老爷子已经知晓，但能瞒一时是一时。
江宴声同她四目相对，相顾无言。
过于安静，安静得让江宴声越发烦躁。
他主动开口，“我们谈谈。”
谢棠棠点头，“好。”
江宴声一瞬不瞬地看着她，“晚上的事，是在我的意料之外，我事先并不知道石泓心理有问题。”
谢棠棠面容上无波无澜，看不出喜怒，“哦。”
江宴声噎了下，继续说：“我拿到的资料，只有石泓曾经有个女朋友，后来死了，据说是跟他有关系，但没有得到证实。不过对方家里收了石家的赔偿，就是石清泉送的老茶树的茶叶，传言中被人高价卖出的那一份。”
没有直接给钱，而是给的茶叶，对外说是什么送给有缘人，其实是间接的赔偿。
既然没有沾惹人命，那什么东西都不应该给。
给了那就洗不清与人命有关，不过是自欺欺人的做法。
谢棠棠问，“你在跟我解释，你没有利用我跟韩锦堂谈生意？”
他弯弯绕绕，她一针见血，让江宴声哑口无言。
谢棠棠讥笑，“江少平日里是戴着面具过日子呢？私底下居然还有自己的生意，真是让人刮目相看！”
他是江家的继承人，江家的产业不好好经营，私底下搞自己的生意，实在出乎意料。
江宴声顶顶腮帮子，“你这么肯定？”
他有意隐藏自己，谢棠棠不想盘根究底。
“你利用了我一次，不能再利用第二次，石泓的事，不需要你帮我做主，我自己处理。”
她再次重复，像是防备什么。
江宴声失笑，“谢棠棠，你把我当什么人？”
谢棠棠不冷不热，“可以出卖老婆，换取利益的人。”
江宴声，“……”
这样的形容，实在是卑劣不堪。
谢棠棠露出倦色，“我不想花精力去想你已经做了什么，接下来又会做什么，我很累，需要休息，能不能麻烦你今晚去别的地方睡？”
她忍着没直接跟他发火，已经算是克制。
江宴声目光深幽，盯着她，“我留下来照顾你！”
谢棠棠捏紧手指，冷声道：“江宴声，你还是滚吧！”
她终是没克制住地让他滚，语调不高，但冷意十足。
江宴声转身离开。
谢棠棠疲惫地坐下，胸口起伏不定，心脏像是被重击，密密麻麻地疼。
……
第二天早上醒来，趴着睡了一夜的谢棠棠脖子几乎僵掉。
她缓慢起床洗漱上药，背上的伤，她没法自己上药，还得去医院弄一弄。
韩依依找来时，谢棠棠正准备出门。
韩依依对她露出讨好的笑，“早上好。”
谢棠棠面无表情，“你来做什么？”
韩依依小心翼翼地看她，“我，我担心你，想来看看你，也想当面跟你道谢。”
要不是谢棠棠拖住石泓，她昨晚怕是要受伤。
谢棠棠淡声说：“不用，我没事。”
韩依依经过昨晚的事，对谢棠棠的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变。
“那我也得谢谢你啊！我不是不知道感恩的人！”
谢棠棠看她清澈明亮的眼神，有些羡慕她。
不动声色道：“谢谢的话已经说过了，我接受，你可以走了！”
她太过冷漠，韩依依想她遭遇了昨晚的事，肯定心情不好。
情有可原，韩依依巴巴地跟上去，好声好气。
“你是要去吃早饭吗？正好我也没吃，我跟你一起吧！我请你吃早饭，你喜欢吃什么，中式还是西式？”
她叽叽喳喳的清脆声音像只小鸟。
谢棠棠捻着手指，透过光洁的电梯门看韩依依。
“想请我吃饭？”
韩依依重重点头，“对的呀，你想吃什么，随你挑。”
谢棠棠挑了一家老字号的茶楼。
点了餐，要了茶，谢棠棠漫不经心地问，“你哥知道你来找我吗？”
韩依依轻怔，如实说：“不知道啊！我出个门，没必要特地跟他说一声呢！”
谢棠棠意味不明地笑，“你哥把你卖了，你还得帮他数钱，你出个门，你觉得他会不知道？”
韩依依不满，“我哪有你说的那么蠢。”
谢棠棠看了她几秒，收回视线，慢条斯理地吃东西。
韩依依气愤，“你一副看傻子一样的表情看我是个什么意思啊！”
谢棠棠扯扯唇，“就是说你蠢。”
韩依依不高兴，“我好心请你吃饭，你还骂我蠢，太过分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