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妍声音明明不大，却又如同响彻在山谷中的洪钟，让宋嘉述心颤头懵。
“胡说八道。”他轻斥了一声，却将她抱得更紧了。
他好不容易才找到她，好不容易才把她从鬼门关拉回来，怎么可能忘了她。
宋嘉述看着远处的山峰，声音低哑：“莫说我们不能在一起，哪怕你真的死了，被埋了，我也要把你挖出来绑在我身边。”
许妍浑身一颤，并不是觉他这话让人发怵，反而让她更觉心涩。
作为太学院的太傅，他能说出这种话必定是将她放在心上了。
许妍只能从万般不舍和悲戚中找到一点庆幸。
人世间走了一遭，得了心仪之人的真情，也不算白活了。
只是她一走，宋嘉述又该怎么办？
“先生，我们继续走吧。”许妍拍了拍他的后背，看似安抚他，实则安慰自己。
宋嘉述眼见许妍脸色不好，便拒绝了：“不了，我们回去。”
谁知许妍不乐意了，她鼓着脸道：“难得我们出来一次，若不继续走，岂不辜负了这良辰美景。”
其实，她不过是想再与宋嘉述多待一会儿，她也不知道哪天她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难得见许妍耍小性子，宋嘉述心中的阴霾好像也一下子就散了，他道：“好，若是难受一定要说。”
“嗯。”许妍乖巧地点点头。
入了申时，二人才下了山回了家。
秦奕才从柴房出来，见宋嘉述进去换衣服了，许妍正要进屋，便拦住了她。
“公主。”他细瞧了许妍的脸色，问道，“近来可觉身上好些了？”
许妍一怔，下意识地偏过头：“好些了，服了药后再没咳血，今日我还和先生去山上游了一圈。”
秦奕闻言，心不在焉般地点点：“那就好，应该是我多虑了……”
他还在想方从灰中扫出来的玉虫草，他总觉得颜色有些不对劲？
经过熬煮的玉虫草应该是土黄色的，方才那个确实青绿色的。
只是许妍又说她没什么问题，秦奕也觉得自己多想了，或许是因为玉虫草同其他的药混在一起才变了颜色也未可知。
许妍抿唇道:“我先进去了。”
说着，就快步跑进了房中。
见宛瑶不在，她才从袖中抽出心的手帕捂住嘴，将隐忍了半日的血尽数都吐了出来。
“哐”的一声轻响，许妍瘫坐在了椅子上。
她看也没看带血的手帕，似是已经习惯了，将它揉做一团，准备一会儿去柴房乘他们不备烧掉。
只是手帕越攥越紧，她心中更觉惭愧和遗憾。
若是死，也不能和母妃还有哥哥葬在一处了……
辜府。
梳妆镜前，琴儿正帮辜娉林梳头，她看了眼一旁的木匣，不解问：“小姐，您为何不将真的玉虫草给太傅大人？那样大人也许对您……”
“此物珍贵。”辜娉林抚着垂在胸前的黑发，偏了偏头看着镜中的自己，“况我给他的也是先皇赏给爷爷的解毒药材，至于大人怎么对我都无妨，他平安便罢。”
说着，她目光挪向镜中的琴儿：“事情怎么样了？”
琴儿笑答：“老太爷已经命人去京城了，不过几日皇上就会派人来迎公主和大人回京了。”
辜娉林闻言，温婉一笑：“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