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季父的话犹如道响雷，震得沈美云大脑瞬间空白。

季母身形一颤，险些瘫倒在地。

“好好好，我马上过去！”

季父匆匆挂断了电话，拿起沙发上的衣服就往外走。

季母哭着跟过去：“我也要去！”

“你不能去，咱们都去了，爸跟家豪怎么办，爸心脏本来就不好，更受不得刺激，你得稳住他！”

季父语速飞快，又看向脸色惨白的沈美云：“美云，你跟我一块去。”

沈美云回过神，连东西都来不及收拾就跟着他踏上了去淮东的火车。

……

淮东军区医院。

静谧的病房，风穿过半敞的窗户，微微晃动滴着药水的泛黄胶管。

季长峥躺在病床上，双眼紧闭，面色苍白。

意识朦胧间，脑海里有无数画面闪过。

救出沈美云，和她重逢到结婚、分别，最后看着她的遗体被抬下飞机……

一幕幕清晰又深刻。

“长峥！长峥！”

是沈美云的声音！

她语气急切，好像是在找他。

季长峥拼了命想去回应，可喉咙就像被针线缝合了一样，根本发不出任何声音。

可下一秒，又沈美云的哭唤。

“长峥哥哥，你醒醒，长峥哥哥……”

这声‘长峥哥哥’像束光，撕裂了禁锢他的黑暗。

季长峥奋力睁开眼，入眼是大片白墙和还在滴着药水的药水瓶。

“长峥哥哥，你终于醒了！”

听见这个熟悉的声音，他眸光亮了亮，侧目望去：“……美云？”

女孩穿着一件淡蓝色的的确良衬衫，乌黑的长发编成辫子垂在胸前，也许是赶来的路上太急，她脸颊旁的头发有些凌乱。

她黑白分明的杏眼含着泪，白皙的脸上也被泪水覆满，脆弱的模样让人忍不住想去保护她。

四年不见，她不在是那个小丫头了。

季长峥看着沈美云，声音沙哑：“你终于……长大了。”

听到这话，沈美云才止住的泪水又掉了下来。

这一路上她担心的都快崩溃了，等赶到这儿来听说子弹差一厘米就打中季长峥的心脏，暂时脱离生命危险，她又差点因为那一点的放松瘫倒在地上。

见沈美云一个劲的哭，季长峥心疼的不得了，想帮她擦眼泪，可着实是抬不起手。

“别哭了，你一哭，我伤口更疼了……”

沈美云愣了愣，忙胡乱地擦掉泪水：“我不哭我不哭。”

这时，病房门被推开，季父走了进来。

看到季长峥醒了，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谢天谢地，你可算是醒了……”

“爸。”季长峥虚弱叫了声。

季父忙止住他，捻了捻被角：“先别说话，你现在最重要的就是休息。”

季长峥眸光暗了暗，视线落在沈美云身上。

季父心照不宣地朝沈美云说：“美云，这段时间就麻烦你在这儿陪着长峥了。”

“不麻烦不麻烦！”沈美云吸了吸泛红的鼻子，眼中又泛起泪花，“只要长峥哥哥没事就好。”

季父点点头，又不放心地叮嘱：“我得赶回江宁，过些日子再来看你，好好养伤。”

“嗯。”

目送父亲离开，季长峥才重新将目光放在沈美云脸上。

他弯了弯嘴角：“原来你这么爱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