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路上,孟特没有继续指责儿子。到家时已是饭点,奶奶知道孟特夫妇今天回家,特地烧了孟特最爱吃的红烧肉。
饭桌上,妻子宋筠提出自己打算暂停火星试验中心的工作,留在双桥照顾孟德尔。听到妻子这么说,孟特手中的筷子没有停。孟德尔原本低着的头抬起来看了看父亲,父亲脸上两个大黑眼圈带着浮肿。
奶奶接过宋筠的话说道,好好好,人多家里热闹点,孟德尔有些课程也需要人指导,我一把年纪脑子不太好用了,有时候还真跟不上。
明天我就去写申请,孟特答复道。
孟德尔父母为了处置好孟德尔的事情,在家中待了足足十天。离开中华岛是在第十一天清晨,他们来到200公里外的笕桥空天中心,搭乘地球往返火星的星际飞船远洋号重新回到火星继续工作。
此次宋筠去火星基地之前,已向火星基地领导提交过暂停工作申请。信件在孟特去学校处理完事情之后。于当晚八点,以电子档形式发给了总部基地总指挥吉杰。可是信件发出去之后,提示对方已接收查看,没有任何回应。不得不自己去一趟,顺便做一些工作上的交接事宜。
飞船从空天中心发射。伴随着时间推移,从地面上看飞船圆点越来越小。宋筠透过飞船窗户回头遥望身后地球。蔚蓝色的星球悬挂在眼前,与起头来看以宇宙为背景墙的暗黑太空形成鲜明对比。一片暗黑中,蓝色地球看着尤为孤独沉寂。像极了独自在家的儿子孟德尔,宋筠透过窗户看了又看。身边瘫睡在座位上的孟特,一只蚊子叮在孟特脸颊上。宋筠用手轻轻一扇将蚊子赶走,接着把孟特位置上的温度调高5度。
自从经历过法院判决之后,孟德尔成了教室里每天最早来,最晚归的好学生。初冬的清晨寒风习习,路上行人寥寥无几。吃过早饭,孟德尔骑着他那辆破旧的可拆卸机械自行车前往学校。正当他骑着自行车一路欣赏风景时,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前方视线中。使得他不得不停下来。
整条马路空荡荡,就剩孟德尔和眼前这个头戴一顶鸭舌帽,方脸阔嘴,戴一副金色边框眼镜的中年人。他与孟德尔相视而行,孟德尔想避却找不到合适的遮掩物。两人眼神交汇,孟德尔没开口打招呼中年男子先开了口,这么早去学校,教室还没开门。
宋叔叔,你看这是我们班钥匙,孟德尔从口袋中掏出一把钥匙,在眼前晃了晃证明自己所说的话。眼前这位正是孟德尔审判当天的主审法官。出于一种好感性猜测,孟德尔总感觉当天的审判法官主导法庭宽恕了自己,众人也便原谅了自己。
宋法官走到孟德尔面前,示意孟德尔把手腕上的表刻度给自己看。看过仪表之后,拍拍孟德尔肩膀说,不错不错继续保持。
和宋法官打过招呼几分钟后,孟德尔便看到了“双桥中心学校”几个镶嵌在黑色大理石上的金色大字。这个点校门口空荡荡不见一个人影,只有传达室内发出一些散光和小动静。
学校大门还处于昨晚关上紧紧锁住状态。孟德尔从口袋中掏出一把金属钥匙,插进电子锁。电子锁屏幕亮起来,屏幕上小红点闪一闪对孟德尔进行全身扫描识别。“叮咚“一声,屏幕上跳出一行绿颜色字体,验证通过。
孟德尔把自行车推往学校专门为学生自行车防盗而搭建的车棚里。自己行推进电子标牌显示001防盗闸位,记录孟德尔人脸,姓名,车子特征,最后上锁。之后,孟德尔径直去了教室。此刻的教室空无一人,只有一排排课桌。孟德尔拿出课本,预习半个月后将被每位同学熟知的课程。
课间,孟德尔坐在位置上苦思冥想一道二元一次方程,笔头在草稿纸上来回不停划动。苦思冥想间,终于得出正确答案。
还没等孟德尔松一口气,一本自然科学书本从天而降,砸到孟德尔课桌上把解题过程给毁了。前排王娜跑到孟德尔面前,从课桌上把书本拿走。
顿时孟德尔怒火中烧,说道,你给我站住,我的稿纸全被你打乱了。
王娜当作没听见头也没回,蹦蹦跳跳重新回到位置上。眼见对方没有任何反应,孟德尔站起来走到王娜面前,扯着对方的衣服要求道歉。王娜非但没有道歉,反而给孟德尔小腿来了一脚。这下好了,两人扭打在一起。旁边同学见状上前劝说,才把两人硬拉开。
上课铃声响起,继续上课。
“叮叮叮”放学铃声响起,孟德尔收拾好课桌上的书本,锁上抽屉离开教室。去自行车棚骑上自行车离开学校。
校门两百米外,王娜的哥哥王明,正在路上拦截孟德尔。王明手持一根木棍,站在一盏黑色路灯下。他身边身边还有两位好兄弟。他们守在孟德尔每天上下学都必须经过的路上。孟德尔朝路灯的方向渐行渐近,王明站到路中间挥手示意孟德尔停下来。孟德尔哪里顾得上王明的招呼。他知道王明是学校出了名的坏学生,常常与校外的小流氓混在一起。这要是停下来,轻则被打上几棍子,重则估计还会被敲诈勒索钱财。
远远地,孟德尔蓄力加快脚下链条踩动的频率,离得越近踩动频率越大,链条一度踩出花火。眼见孟德尔气势汹汹而来,王明依旧挡在路中间毫无退缩之意。他赌孟德尔这个胆小鬼不敢撞过来。两人都误判了对方的决心,孟德尔与王明正面相撞。王明被撞得趴在地上,孟德尔和自行车也一起狠狠摔在地上。王明像是被撞昏迷一般,趴在地上一直没站起来,也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和他一同前来的两人见状一下子傻了眼,倒是原本在街角的王娜冲了上来,拉住孟德尔的衣领不让离开。孟德尔没打算走。他走到王明身边把手指放到鼻孔前探了探,气息很重。你快来看看你哥哥没事,他只是在装死。孟德尔对王娜说。继而对着躺在地上的王明喊道:别装了,别装了,快起来你要什么我都答应你。 连续叫了好几回,王明依旧趴着。
哥,你快起来。王娜边喊边哭。见到王明昏迷不醒的状态并未好转。孟德尔灵机一动,对王娜说道:让你哥的小弟兄过来滋尿,据说尿能滋醒暂时休克昏迷的人,我出校门时刚去了厕所,没货了。
和王明一起的是吴金以及一位外号为老千的同学,他们在学校里和王明扮演一样的角色,常常以欺负霸凌同学为荣。兄弟有难,吴金二话没说拉开拉链,一根水柱倾泻而下。热流哗哗往王明侧脸射去。
果不其然,尿液发生了起死回生之功效。王明先是眼皮微微往上翻露出双眼,之后又用双手往脸上一抹,闻一闻手掌一股尿骚味侵袭。甩手往地上呸了一声。你闻闻我手上是不是有股尿骚味,王明把手湊向刚尿完裤子拉链还没拉上的吴金。吴金使劲把王明的手推开,说道:是有一股味道,为了救你,我往你脸上尿了一个,没想到尿了一半你就醒了,害我憋了回去,我的水真是灵丹妙药,效果奇特。听到这些,王明脸色渐渐难看起来。
一旁王娜从口袋掏出纸巾,上前去替哥哥擦拭脸部。王明注意力并没有在尿液的臭味中,而是把目光和怒气都集中到站在另一旁的孟德尔身上。王明冲上来狠狠的朝孟德尔又踹又推,孟德尔想不到对方下手这么狠,一不注意被推倒在地。倒地后孟德尔立马原地站起来,和王明扭打在一起。吴金从厕所出来之后,见到王明,老千与孟德尔扭打在一块,也参与到了他们其中。
这个场打斗刚好被路过的宋法官见到。他呵斥止道:在干什么呢,人多欺负人少。宋法官见到孟德尔时,他已是一脸模糊,额头上脸上布满了指甲印、血迹、泥孟还有几片树叶。身上外套,被撕扯了条长长的口子。
宋法官带上孟德尔去了最近的医院,王明和吴周他们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陪同宋法官一起去医院的还有王娜。王娜一路上什么话都没说,表情异常镇定。直到医生给孟德尔清洗完脸上的血渍,宋法官才看清楚孟德尔的脸。走廊内,宋法官试图询问一同前来的王娜,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
医生给孟德尔处理完后,孟德尔在医院门口石狮子旁,对宋法官讲述了事情的经过。宋法官带着孟德尔上了自己的核聚变悬浮车,他示意跟在身后的王娜一同上车。然而任凭宋法官怎么劝说,王娜坚决不上。宋法官和孟德尔分别坐在正副驾驶,车子待在原地后座位置空着给王娜上车。王娜趁两人不太注意,一溜烟跑开了。宋法官说了句,让他自己回家吧。关上车门上了路。
由于私人信息被严格保密,在去某人家时需要提前获取对方定位许可,得到许可后方可取得导航路线。宋法官打开车内导,把定位地址设置为王安民家,试图联系王明父亲。系统提示,对方尚未答复。宋法官再次输入更多联系人姓名,王明,王娜,以及事由,系统提示对方依旧没有答复。好在这回导航地址缩小了范围,精确到王明家300米附近。王安明怎么都没回应,我们先去他家300米附近。宋法官自言自语道。
你坐稳了,车子开始自动驾驶了,我先闭上眼睛休息一会。宋法官看了一眼身边的孟德尔,对他说道。行驶途中,收到了王安民回馈的定位,车子自动导航至王娜家。
王嫂,有人找。在一幢外观装修华丽的两层半小高楼别墅外,一名大妈朝房子喊女主人。眼前的房子,门前由两尊白玉石狮子把门。不论是主人还是访客要进房子,都需要走十个台阶才能进入房子。大妈喊过之后,房子里的人听到了叫唤声过来开门。开门的是一个中年妇女,绑着围裙,戴一副粉红色护目镜。
我们可以进去吗,有事情找。宋法官说道。
进来吧,中年妇女回答道。
宋法官和孟德尔进入房子。在客厅,孟德尔把当天发生的事情又向王嫂转述一遍。这时候王娜从房间里冲出来骂道,明明是自己冲撞了他人,怎么敢在这里恶人先告状。王嫂露出慈祥的笑容说道,都是小孩子,同学之间要互相关心爱护才对。你还不向孟同学赔礼道歉。
王娜听妈妈这么说,眼珠里眼泪马上就要落下,气的一转身又回到房里去。
在宋法官离开时,王嫂赔付了孟德尔所有医药费用,还送了一些水果给对方。并一再表示要好好教育王明,坚决不再允许类似事情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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