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染站在原地，呼吸浅浅，她盯着陆辞好一会，才一字一顿的说：“你以前答应过我，会照顾好我外公。”
这是最开始的事情，那会桑染第一次带陆辞去见外公，他说只要桑染乖乖跟他，他就会照顾好她的外公。
桑染做的很好，一直很乖，可陆辞后来却没了耐心。
这句话很久远，久远到陆辞都回忆了下才开口，他问桑染，“我说过这样的话？”
桑染垂目：“不记得就当我没说。”
“出去吧，有时间我就去。”陆辞说。
他没给准确答复，桑染也没追问，只是下班的时候，她在办公室等了陆辞一个小时也没看到人。
到医院的时候，已经过了晚饭时间。
老人家才吃完饭，正靠在床上看书。
他看见桑染来了，放下书关心道：“吃晚饭了吗？”
桑染还没吃，但她点头道，“吃了才过来的。”
老人摇摇头，语气有些责备：“渺渺，别骗外公，你脸色这么难看，肯定没吃晚饭。”
他说完摸索着拉开柜子，从里面拿出两个小蛋糕递给桑染：“下午学校的老师送来的，吃点先。”
“对了，阿聿……”他把蛋糕递给桑染又说道，桑染下意识的接，“他工作在忙，最近有个大客户，都在加班。”
老人愣了下，然后看着桑染脸色严肃起来：“渺渺，你告诉我，你和阿聿是不是吵架了？”
桑染一顿，“没有。”
“没有那我一提起阿聿，你就说他忙。”外公明显不信，他低声说：“渺渺，阿聿下午才来过，我还纳闷你们怎么不一起。”
桑染愣住：“陆辞来了？”
“来了没多久就说有事得先走。”他叹了口气，“渺渺，有什么事别憋在心里，阿聿是个好孩子，就是话少了点。”
桑染在医院待到九点多，就被赶走。
她回去的时候，在路上打包了点饭菜，上楼的时候想了好一会，才在出电梯的时候拐到了陆辞家门口。
桑染迟疑了一会伸手按门铃，半天没人来开门。
她又等了一会还是没人，不知道陆辞是不想开门，还是没回来。
手里的饭菜温度下降，桑染转身准备回家，但刚回头就看到陆辞。
他才回来，身上一件白衬衫，灰色外套搭在手弯。
看见桑染，陆辞脚步一顿，“你在这做什么？”
“等你。”桑染回答的直接。
然而陆辞却皱了眉心，一副并不打算邀请桑染进去的模样，“有什么事情在这说。”
桑染睫毛颤了下，才慢慢说道：“我今天去医院，外公说你下午去看过他。”
陆辞漫不经心，“送音音过去，顺路看了下。”
桑染原本有些不甘的心情一下子就湮灭。
原来她的外公，在陆辞眼里只是顺路的存在。
不过也是。
她为什么会以为陆辞是特意去看外公，还特意买了饭菜，想和他聊聊……
桑染清醒过来，轻轻点头，顿了会说：“没时间的话，就别这么麻烦。”
她看着墙角的那株绿植，语气不变，“你这样做，老人家容易多想。”
“多想什么，不是你让我去的吗？”陆辞说完，啧了声打开房门，他提腿进去，语气不耐的提醒桑染：“下次想清楚了再找我，很麻烦。”
紧接着，就是关门的声音。
桑染感受了下手里的袋子，温度已经偏凉。
她默了下，将东西全部扔进垃圾桶，然后自己回了家。
外公的腿在医院养了两三天，医生说差不多可以出院。
桑染特意过去接他，外公年纪大了，在医院住了几天就嫌闷的慌。
他拉着桑染的手不停摇头，“我都说我没事，你还偏要让我在医院里待着。”
桑染正在收行李，她说：“这样总要放心点。”
外公笑了笑然后拉开病房门，却看见一个小姑娘正在吃力的推着轮椅，轮椅上的中年男人右腿打着石膏，看上去很吃力。
他皱了下眉，上前帮忙搭了把手，宋音音手上一松，她抬头对桑染外公露出个乖巧的笑容：“谢谢您。”
桑染正好收完行李出来，看见外公和宋音音在一起，下意识拧住眉心。
外公看见她，却招了招手，“渺渺过来帮帮这个小姑娘。”
宋音音也愣住，她呆呆的看向桑染：“桑染姐，你怎么在这？”
桑染不动声色的上前，将宋音音手里的轮椅接过稍微转了下方位，就轻而易举的过了那个拐角。
“外公，我先送你回去。”她不想当着自己外公的面和宋音音有多少交集，把轮椅还给宋音音，就拿上行李箱要离开。
“桑染姐。”宋音音迟疑的叫住她，“阿聿去拿报告了拿上要过来，让他帮你把行李拿下去吧？”
宋音音这话说的是关心，但桑染听在耳里，却觉得有种宣誓主权的感觉。
桑染正要回绝，陆辞却已经过来。
宋音音一看见他，就招手说道：“阿聿，你快来帮帮桑染姐，她一个人拿这么大的行李箱实在不方便。”
“阿聿？”桑染外公还在旁边站着，他皱着眉头，在宋音音和陆辞之间打量了一圈，总觉得哪里有说不出的怪异。
宋音音注意到他的打量，小心翼翼地拉着陆辞的胳膊晃了下说道：“阿聿，原来这位就是桑染姐的外公，刚刚他还帮了我。”
陆辞看向桑染的外公，目光微顿，颔首道：“您今天出院？”
外公没回答这个问题，反而是看向宋音音，低声问他，“阿聿，这小姑娘和你是什么关系？”
他说的是宋音音。
桑染也看着他，等他的回答。
“音音是我女朋友。”陆辞面不改色。
桑染看着他的眼神陡然收回，她刚刚在期待什么？
期待陆辞说宋音音和他没关系吗？
桑染闭眼默了下，又睁开眼，她提过行李箱去掺外公的胳膊：“我先送您回家。”
然而老爷子却直接摔开了她的手，他是读书人，哪怕发脾气也会注意尺度。
他看着陆辞，只问了一句话：“你和渺渺什么时候分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