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清盈道：“刘妍也在那里。”

“我不会去见她。”

“你有多久没见她了？”

寅辰沉默了片刻，说：“就上一次在超市里偶遇过她一回。”

张清盈只说：“好好工作。”

她说完话，还体贴的替他收拾完行李。不过没跟他多聊什么，就去睡觉了。

寅辰倒是因为马上要出差，跑来她身边粘着他。

张清盈有点不太耐烦：“今天我真的半点兴致都没有。”

寅辰声音沙哑的说：“可是我明天就要走了，以后就不能每天都见面了。

张清盈一直不觉得，性这东西，能跟感情搭上边。她更多的觉得这是一种生理需求的发泄。

发泄的方式也有很多，不光可以找人，也可以用工具。

寅辰从她身上玩得这么些花样他知道他能够发泄的途径肯定不少。

张清盈不想配合他，翻了个身没说话。

寅辰虽然是在跟她讲道理，但是显然也不打算顺着她的意思，还是很快把她给压在了身下。

张清盈是个女人，他要真强迫，她也抵抗不了他。

最后被他得逞，她也只是死死拧着眉。

张清盈又想起，她在刘妍如今住的楼下，看见他俩面对面站一起的姿势。他是冷冰冰的，但还不是在她楼下站了半天。

在想什么呢？

或许是希望刘妍能下来跟他低声下气的说两句好话，给他一个台阶下，然后他们俩开开心心的重归于好。

还是在考虑，他自己要不要低声下气的去求刘妍，他不在意他甩了她，还是想跟他好？

她又想起，他去见刘妍穿的那套西装，他照了好几遍镜子的模样，是不是因为要去见旧情人，才这么臭美？

张清盈有点心烦，如果寅辰真的依旧对刘妍死心塌地的，那么他还可不可能，跟宋衡山对上？

她也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在这时候想起一连串的东西。

张清盈越想，就越是不肯配合他。

寅辰脸上也半点表情都没有，也没有跟之前那样说骚话，仿佛也只是为了转移自己心里的某种烦躁似的。

半个小时以后，他从她身上下去，张清盈几乎倒头就睡着了。

寅辰似乎冷冰冰的跟她说了一句什么。

张清盈没有在意，一觉醒来时，床边已经空了，寅辰早就不在了。

084

寅辰一走，叶晨曦也就没有在司氏实习了，她来找张清盈的时候，有几分不安，说：“导员姐姐，是不是我工作真的做得十分不好，所以小司总才不要我留在司氏实习的？”

张清盈本来是想让她在司氏多学点东西的，可寅辰说走就走，她也没有办法。

叶晨曦小心翼翼的否认自己的样子让她很心疼，又想起这会儿闪闪发光的刘妍，她确实没有那种办法，能让叶晨曦能够像她立刻自信起来。

毕竟刘妍，是一个家族的崛起，是最能让人无后顾之忧的。

张清盈带着笑意的抱住了她：“你真的很棒了，是寅辰自己调去了国外，才没有时间带你的。”

叶晨曦听了，没有松一口气，反而皱起眉：“他怎么这会儿去国外啊？”

张清盈笑道：“也许是，他比较有上进心吧。”

“是不是刘妍那个国家？”叶晨曦突然问道。

“你怎么一猜就中？”

叶晨曦迟疑了一会儿，说：“我就是觉得，刘妍在他心里还是不一样的。我在公司，就看见过刘妍的父亲，小司总对他很客气，我在门口听见他们在讨论刘妍，刘妍父亲说刘妍很多人追，就是不愿意找对象。”

她顿一顿，说，“小司总就沉默了很久。”

张清盈脸上带着笑意，转移话题道：“假期还有半个多月，剩下来的时间你就好好玩，晚上我带你一起去吃个饭。”

叶晨曦仔细的打量她，问：“导员姐姐，你要是不高兴，就跟我说。”

张清盈温柔的揉了揉她的头发，“好啊，不过，我也不难过，他怎么样，那是他的选择。对我而言，我只是暂时选择错了一条路。”

“你嫁给他，是有目的的吗？”

张清盈想了想，莞尔：“当然，不然我们当时关系那么差，总不可能是因为爱情结婚。”

她不是。

寅辰也不是。

“其实有的时候，我觉得他对你挺好。”叶晨曦认真回忆了片刻，说：“他抱你进办公室的时候，我觉得他有点宠你。但大多数时候，我又觉得，他跟你又是有距离感的。”

“那个不叫宠，叫欲。”张清盈认真的解释道，“只要把一男一女单独放在一起，不管有没有感情，肯定会出事的。”

叶晨曦似懂非懂。

张清盈带着她在外头吃到挺晚，才一个人回了家。

她跟寅辰这套新房太大了，以至于让她也觉得空荡荡的有点吓人，她这天晚上也就没有关灯，不过一个人睡觉，不被打扰，睡眠质量真的很好。

张清盈第二天很早就醒了，然后接到了司母的电话，她语气里不无责怪：“南初，不是妈说你，你怎么能同意他这时候去国外？新婚夫妻的感情都是不稳定的，三年分开都不太行，你们才几个月。”

“他说他每个星期都会回来。”张清盈定了定神，耐心的安抚她。

“他说你就信了？”张清盈看不到，电话那头司母的眉头简直拧得死死的，“国外来回就要一天，他周末指不定要加班，每周回来是不现实的。男人都爱打空头支票。”

张清盈没有再吭声。

是寅辰自己要走的，并没有跟她说过，她还要在这儿替他安慰司母。

她有点累。

事实证明，司母的话没说错，第一个周末，寅辰并没有回来。

微信倒是每天都会发个几句，早午晚饭，都不会落下。

张清盈不回复，那边又会再发几条。

再不回，他的电话就打进来了，问她怎么都不回消息。

张清盈平静的说：“你不知道么，国内外有时差。你清醒我是在大半夜，我怎么回？反而会被打扰到休息。”

那边顿了顿，转到其他话题跟她闲聊了两句，然后很快就说工作忙，给挂了。

张清盈被寅辰烦了几个月，一个人有的时候还真不知道干什么，大部分时间要么去宋氏，要么去司家。

她在司家，也遇到了一位中年男人，司母对他还算客气，张清盈不知道这号人是谁，但倒是听见了他们的对话。

司母说：“听说刘妍拿了国际比赛的奖？倒是也厉害。她参加比赛的视频，我也看了好几遍，她现在确实是优秀，国际比赛拿奖，南初读书那么厉害一个人，也没有拿过呢。”

原来司母在私底下，也一直关注着刘妍。

085

司母的话，不难听出，她对现在的刘妍，已经不是当初的勉强接受，而是真情实意的带了几分欣赏。

也许她这会儿并没有让刘妍当自己儿媳妇的意思，可一个人进步、改变、脱胎换骨，那种士别三日刮目相待般的惊艳，总是会让人忍不住赞叹。

别说司母了，就连张清盈自己，也被刘妍惊艳的说不出话来。

旁边的男人满脸自豪，脸上全是止不住的笑意，道：“湉湉这孩子，从小就格外的上进。小时候去上学，永远都是第一个到班里的。有一回发烧烧得很严重，结果还是满嘴惦记着作业呢。”

说到最后，几分心酸，又叹口气道，“湉湉什么都好，就是我们做父母的拖累了她，条件不好，没能给她更好的教育，不然她肯定比现在还厉害。”

做父母的，最是能够感同身受。

司母也叹了口气，说：“现在她读书这样厉害，以后肯定是有出息的，也算是没有白费她的努力了。”

刘妍的父亲由衷的感谢：“还是要谢谢你们司家给我们的帮助。湉湉她现在是不错，就是身边还差一个好男人。”

张清盈这会儿是不好意思上去打扰他们聊天的，只不过眼尖的司母已经看到了她，忙朝她招手说：“南初，阿屹最近有没有回国？”

“没有，不过微信上经常联系。”其实微信上，聊得也越来越少。

“微信上联系哪里比得上见面亲近。”司母有些担忧的道，“我还盼着你们之间能有个孩子呢，这样得等到何年何月？”

“他恐怕不想要孩子。”

司母顿了顿，脸上写满不赞同：“他现在是还没有孩子，等有了肯定会心疼的。男人都这样，要等看见了孩子，才会生出责任感来。”

可是寅辰跟别人不同，他对孩子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厌恶跟反感。

生一个得不到父爱的孩子？

那多残忍。

张清盈遇到不想回答的问题，就靠浅笑来敷衍过去。

“不过，还是你身体重要，把身体养好来，比一切都重要。”司母提起张清盈的身体，眼底到底是闪过几抹心疼。

张清盈感觉中年男人的视线似乎在自己身上轻飘飘的略过，然后跟司母道别：“司太太，谢谢你对我们一家的照顾，我就先回去了，改天再来拜访你。”

司母目送着他离开，又道：“刘妍那小姑娘真上进，看来当时你劝她问我拿钱出国留学是对的。”

张清盈脸上的笑意浅下来，淡淡的说：“我没有劝她出国留学。”

“那阿屹听刘妍说，是你劝她出国留学的。”司母也愣了一下，随即又补充道，“她倒没有是你害她跟阿屹分手的意思，应该就是感激你，让她做了这个正确的选择。”

她想起寅辰跟刘妍分手那段时间，他问过她，刘妍放弃他出国的事情，她有没有插手。

张清盈当时说没有，而他讽刺的勾了勾嘴角。

这一刻她明白过来，他当时不是在怀疑她撒谎，而是根本认定她就是在撒谎。

莫名其妙背了锅，张清盈心底多少有几分不是滋味。她也不知道刘妍为什么会说是她劝的。

想在她跟寅辰的婚姻里面摆上一道？

司母看着张清盈的脸色，后悔自己多提了一嘴，又连忙补充说，“也有可能是我没有听清楚，毕竟后来阿屹再也没有提起过了。”

张清盈重新朝她扬起一抹笑意，心里头却是沉甸甸的。

这事情闹出来倒是有发泄的机会，可是一旦所有都不在意这件事了，没有人提起，反倒是叫人憋屈。

……

司母今天，约了跟姐妹蒋文媛一起聚会。

张清盈也跟着，她随寅辰的叫法，喊了一声阿姨。

甜甜看到她，兴奋不已，作业也不想写了，迫不及待的从楼上跑下来，兴高采烈的说：“嫂子，回国就能见到你，真的太好了。”

蒋文媛表情严肃的纠正道：“这是表嫂。”

司母在旁边笑着打圆场：“没事，喊嫂子更加亲近。”

蒋文媛勉强笑了笑：“喊嫂子怕以后斯言娶老婆了，不好区分。”

“那就等斯言以后把人娶回来再改口。”司母没有女儿，对甜甜就越发纵容，怎么看怎么喜欢，“我跟你妈也聊聊天，你让你嫂子陪你玩。”

“好！”甜甜等的就是这句话，赶紧把张清盈往自己房间里头拽，“嫂子，咱们去我房间玩呀。”

小姑娘的房间粉粉嫩嫩，一屋子的芭比娃娃，作业倒是被她丢在角落里，看上去不是很关心的模样。

“我的房间是不是很好看？哥哥的房间就很冷冰冰。”甜甜歪着头提议道，“你要不要去看看？”

“你哥哥会生气。”

“如果是你，他肯定不会生气的。”甜甜低头把一个sd娃娃递给张清盈，说，“嫂子，你觉得这个好不好看？”

张清盈认真的称赞道，“好看。”

“这个是限量款，我只有一个，不能送给你。”甜甜有些遗憾，又说，“不过，你可以让哥哥给你买。”

张清盈忍不住笑了一下，想不出摸了摸她的头。

甜甜也在这个时候一拍脑袋，起身拽住张清盈的手，不由分说的带着她来到了隔壁房间。

房间窗帘拉着，很暗，甜甜也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不开灯，而是带着她偷偷摸摸的翻着抽屉。

“嫂子，你知道我为什么不叫你表嫂吗？”甜甜自顾自说，“因为我每次说你是表嫂，哥哥都会纠正我，要我喊你嫂子。我其实不明白这两个称呼有什么区别，你知道区别吗？”

一个表，一个亲的区别。

张清盈心里动了动，然后就听见徐斯言的声音，说：“又偷偷跑来哥哥的房间做什么？”

下一刻，卧室的灯被打开。

张清盈因为光线的原因，适应了好一会儿，然后才看见面前的男人。

他刚刚应该在睡觉，这会儿身上就只穿着一条休闲裤，修长的腿和精瘦的肌肉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以及……某个不太平静的地方。

张清盈几乎是立刻收回了视线。

086

徐斯言的视线在张清盈脸上淡淡扫过，而后进了洗手间，穿上了家居服。

他走到甜甜身边，蹲下来捏了捏她的鼻子，说：“哥哥不是说了，今天哥哥白天得补觉，怎么还进来打扰哥哥休息？”

徐斯言对待孩子的态度，让张清盈怔了怔。

这跟寅辰对待孩子的态度完全是天差地别，一个半点耐心都没有，一个却言辞之中都是宠溺。

她一直以为，他冷冰冰的疏离又高不可攀，不会是喜欢小孩子的那一款。

“今天嫂子来啦，我想让她看看哥哥你小时候的玩具嘛。”甜甜跟他撒娇。

“我小时候可没有什么玩具。”徐斯言好笑的说，“哥哥小时候一直都在学习，不玩那些。”

说完话，就把甜甜给抱了起来，往床边的沙发上走，然后去翻零食。

张清盈跟着一块过去，一眼就看到他床边用过的无数纸巾，以及，床边的一本成人杂志。

她脸上闪过几分赧然，些许尴尬。

徐斯言走过来注意到她的神色，又扫了眼地面，语气极为正常：“我是个成年男人，身边没有半个女人，总有要解决生理需求的时候。”

张清盈不太习惯跟人聊这个话题，说：“昨天加班到很晚？”

“新公司，总是会累很多。”徐斯言道，“怎么这段时间都没有过来？公司这边本来有事情想交给你处理的。”

“没有什么时间。”

“阿屹最近去国外了？”

张清盈顿了顿，“嗯”了一声：“他说国外市场比较锻炼人。”

“其实环境差别能有多大？”徐斯言分析道，“他之前有公司，也创过业，去国外开辟新市场，其实也跟创业差不多。他要真想锻炼自己，在国内换个城市再创业也没有区别，要真说区别，国外市场有底子，起来快些。”

张清盈沉默了一会儿，道：“外企没待过，我知道国内外会有区别，但是我不太懂。”

徐斯言道：“不过他有些自己的想法也不一定，我不是他，也摸不准他的意思。”

张清盈点点头，又转头过去跟甜甜聊天。

徐斯言琢磨了一会儿，道歉说：“张清盈，我跟你道个歉，甜甜刚才说我让她喊你嫂子那事，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觉得亲切点，才让她这么喊你的。”

别的意思，指的什么，张清盈不会不懂。

她笑了笑：“我没有觉得不合适，甜甜跟我亲近，我也很开心。”

张清盈朝他看去，只见他神色坦然，“我没有破坏你们感情的意思，我只希望你过得好，能开心点。”

“没事，我知道你很坦荡。”张清盈道，“不然你当初，完全可以哄着我玩弄我。”

坦荡二字，让徐斯言的目光闪了闪，也就是一瞬，很快归于平静。

“你是个好姑娘，玩弄这个词……不适合用在你身上。”他蹙着眉，有些严肃的开口说。

这句话，让张清盈的脑子里闪过和寅辰所有的荒唐画面。

各种白天黑夜，各种场合，刺激却也让人感觉空落。

玩弄。

她有些心不在焉的想。

他对她，不就是一直在玩弄么？

张清盈待在徐斯言房间里的时间并不长，他俩不适合独处一室。

她跟着甜甜回到了甜甜的卧室，而徐斯言在房间里处理工作，他把距离感把控得很好。

司母很快在楼底下喊张清盈，她牵着甜甜的手往楼下走。

“南初，咱们陪你阿姨玩会儿麻将。”司母笑道，“你阿姨赌瘾又犯了。”

蒋文媛回国时间不久，在国外，玩虽然也玩，可总觉得没有在国内那么有劲儿。一回国，就想了。

“再喊一个谁？”张清盈这就是乐意奉陪的意思了。

“斯言在家。”蒋文媛把女儿抱进怀里，说，“乖乖，去把你哥给喊起来，让他来陪妈妈玩牌。”

张清盈顿了顿，没提刚刚见过徐斯言的事。

甜甜也没有提，而是乖巧懂事的往楼上走，不一会儿，就把徐斯言给拉了下来。他喊司母道，“小姨。”

“你这会儿居然在家。”司母惊讶道，“这个点我以为你应该在工作。”

“调休。”他在麻将机另一侧，张清盈上家。

他坐下的时候，张清盈感觉到自己的脚，似乎不小心蹭到了他大腿，一个敏感的地方。

徐斯言侧目看了她一眼，没有吭声。

张清盈一直在给蒋文媛喂牌，谁今天最想玩，就越想赢，张清盈向来喜欢哄着长辈。

只不过，蒋文媛玩得很大，输的多了，张清盈多少有些吃不消。

徐斯言那边，也开始给她喂。

一两次的时候，张清盈还没有发现，次数一多，她就察觉了。

徐斯言上学的时候数学就特别好，一副麻将牌也就只有这么多牌数，他不可能会打成这样，那也就是有意为之的了。

张清盈感激的看了他一眼。

徐斯言神情倒是没有任何变化，冷冷淡淡的，只不过眼底倒是有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

到最后，张清盈也不算输的很多，蒋文媛赚的盆满钵满，整个人的精气神都好了。

“阿姨牌技真好，我认真跟您玩，还是玩不过您。”张清盈笑道，“改天得跟您请教请教，学点技术。”

蒋文媛被夸的高兴，表面上却也还是说：“今天牌运好罢了。就是没想到斯言成绩这么好，对麻将会这么不精通。不过新手确实这样，多玩两次就好了。”

张清盈闻言就又看了眼徐斯言，他神态自若，牌局散了，朝她礼貌的点了点头，也就转身上了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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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母在回去的路上道：“斯言这孩子，也不知道打算什么时候成家。跟阿屹一样，也是只知道一天到晚拼事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