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书张着嘴，视线躲避。

袁一佳意识到不对劲，回过头去，呵，给她吓得腿都软了。

她狗腿的笑道：“周总好。”

白梓楠凉凉的看着她，也没有说什么，就这么进去了。

袁一佳拍了拍自己脆弱的小心脏。

他进去时，白华采正好收拾东西，看到他后手上动作没停：“你们公司闲到这个地步了？”

“心情好，奖励自己早点下班。”他随口说道。

白华采扯扯嘴角：“看不出来你还是个昏君。”

“你要是再用心点，我大概夜夜操劳，公司都不用去了。”他意有所指的说。

两个人如今的相处跟正常情侣没两样，该腻歪的腻歪，一点不扭捏。

陪逛街，周总是好手，走上几个小时腿也不软。

陪吃饭，周总也是好手，什么店都不用取号排队。

陪睡，那周总更是好手了，所有的新技能全靠自己摸索自创还有领悟。

不过白梓楠还有一件压在心底的事，那就是事关周母的。

周家他可以放在一边，他也敢跟周母对着干，但是这不代表对他而言周母不重要。相反，周母是他这辈子最在意的人之一。

所以白梓楠不希望自己的爱情遭到她的反对，他想要得到周母的祝福。

他有事情也不压着，直接问白华采，“我们什么时候回周家一趟？”

她顿了顿，然后若无其事的说：“你决定吧，我都可以。”

说起来也是巧合，正好这时候，周母的电话打了进来。

最近她联系白梓楠的次数有些多。

“司白，妈跟你说过很多次了，不希望你和白华采在一起，就算你出去找个捡破烂的我都不说你什么，可你倒好，还这么堂而皇之的公布恋情？要不是今天保姆把消息给我看，我还不知道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妈真的快要被你给气死了。”

白梓楠道：“我希望您可以尊重我的决定。”

“听你这意思，难不成你还想跟她结婚？”周母的声音在瞬间拔高了不少，怒气明显。

白梓楠正要冷声开口，就看见白华采对着他摇了摇头。

他的话被鲠在喉咙里，憋了半天，最后终于把那个“没”字吐了出来。

“司白，妈给你的最后底线就是玩玩，你想让她过门没那个可能！”周母气哄哄的把电话给挂了。

白梓楠也被气得不轻，整张脸冷的就跟刚从冰窖里走出来似的，光是看看就足够让人觉得冷的了。

还半天后，他才平静下来，淡淡开口：“或许跟她摊牌也是一个不错的主意。”

“可你现在，跟她讲什么都是讲不通的。”白华采说，“她不喜欢我，这是事实。”

说起来，周母对其他人也不算差，只对白华采，总带着些说不出来的恨意和厌恶。

这天晚上两个人都没有休息好。

白华采只看到白梓楠的手机亮到很晚，第二天一大早，天还是灰蒙蒙的，他就已经洗漱完起来了。

她问他去哪，白梓楠俯身下来亲了亲她，道：“我回a市，我妈的事不解决好，我放不下心，最多三天，我肯定搞定。”

他走的第二天，就下起了雨，很大，还不停，短短十几分钟，a城就已经是湿答答的一片，到了下午，到了夏季的缘故，电闪雷鸣的。

傍晚的时候，白华采坐在办公室里，能看到一道道的闪电从天边划开。

因为下雨的缘故，天已经很黑了。

“老板，我先回去啦。”袁一佳是最后一个走的，走之前看她办公室里的灯还亮着，就顺道过来和她道别，“这种下雨天的，你也早点回去。”

“好。”

可白华采处理事情还是处理到了晚上九点。

整座大楼里，这会儿已经没有人了。

她提前五分钟叫好了网约车，下楼以后，撑着伞在路边等。

白华采拿出手机看时间，没来得及打亮，黑黑的屏幕上折射出不远处路灯的光。

路灯下，一辆车停着。

一辆，车型很老，车头却莫名很新的车，车头正对着她的方向，仿佛随时都可以开过来。

白华采握着手机的手颤了颤，假装躲雨的往一根柱子下走去，这跟柱子的上头，有一个监控，对面也有一个，但往前几步有个死角，监控不大拍的到，她刚刚就差点走到那个位置。

她假装玩手机，却一眼没往那辆车的方向看过去。

过一会儿，白华采关了手机，屏灭的一刻，她看见身后那车的司机探头出来看了一眼。

依稀看得见是个男人。

白华采给网约车的司机打电话，问对方的速度能不能快点。

那头有些歉意的说：“小姐，这会儿的车实在是不好开，你再等等。”

没有办法的事。

白华采放下手机，甚至可以想象那辆车蠢蠢欲动，只是碍于这里有个监控。

好在很快有辆出租车路过。

白华采用最快的速度冲了过去，上车的动作几乎是一气呵成。

她从车窗往外看，那辆车已经蠢蠢欲动了。

白华采平静的对司机说：“接下来要麻烦你了，有人跟踪我。”

司机平生最喜欢车车相赛，二话不说就同意了：“小姐你放心，我的速度在a市都是出了名的，你告诉我地址，我现在就把人家给甩了。”

可这会儿她不敢回去，家里只有她一个人，现在最好是不要一个人呆着。白华采想了想，微信问傅竞城在哪，可他没有回她。

袁一佳也没有。

白华采翻了一通列表，最后只有蒋正。

她顿了半天，到底是问他在哪。

蒋正很快报了地址。

白华采深呼吸一口，说：“我来找你。”

他没问原因，也不要理由，只说了句：“好。”

白华采把地址给了司机，这才脱力的靠在位置上，她捏了捏手掌，一片冷汗，黏糊糊湿漉漉。

她这才有空回上午周小少爷发过来的微信。

［a市也下了。］

白梓楠盯着这条回复看了会儿，这是他上午告诉白华采青城下雨了，又问她a市下了没有，她到现在才回。

可他很快就默不作声的把手机给收了起来。

周母目光冷冷的看着他，脸上的表情很是不悦：“你为了那个女人，来跟我叫板？你这是认为她比妈还重要是么？”

白梓楠冷声道：“希望你不要误解我，我并没有跟你想的那样。你要我理解你，我想你也该将心比心，理解理解我。”

“不可理喻！”周母怒不可遏道，“你现在这副偏执的模样简直跟你父亲一个样！你……”

她还要再说什么，手机却响了，周原本没打算理会，低头看了眼号码，不得不停下来，起身去了外头。

等她接完电话进来，整张脸沉的可以滴出水来。

白梓楠冷峻道：“不管你同不同意，结果都是一样的，我之所以来求你，无非是因为我尊重你，希望你不要浪费了我对你的尊重。如果你非是不同意，我也没有办法。”

他站起来就要走。

周母在他身后哭喊道：“司白，你这是非要逼死妈是不是？”

白梓楠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闭了闭眼，还是准备抬脚离开。

“司白，你站住！”

他置若罔闻，撑着伞走到外头，偏头，阳台上的周司南正低头看着他，目光沉沉，全是让人看不懂的情绪。

白梓楠朝他点点头，刚跨出外头的大门，周母就淋着雨追了上来，哭得撕心裂肺：“司白，你非要这么逼你妈是不是？啊？”

他扯开她，“您要认为这是逼，那就是逼了。”

周母泣不成声：“司白，你千万不要恨妈，妈光是想一想就要受不了了。”

白梓楠把伞递给她：“您进去吧。”

她倔强得一动不动。

白梓楠任由雨水在脸上抽打，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突然在她面前跪了下去。

周母立刻也蹲下来搂住他：“司白，妈答应你，妈答应你。”

白梓楠捂了把雨水，说：“谢谢您体谅我。”

“先进屋，别淋着了。”周母疼惜的说。

……

周母给白梓楠送了姜汤，从他房间里退出来的时候，看见周司南正靠在墙上看她。

她对这个儿子的感情说不上来，时爱时恨。

周司南斯文的笑道：“妈，你要是对我有司白一半好，我怕是都要高兴疯了。”

周母没回答他。

——

……

蒋正打开酒店门的时候，被眼前女人的狼狈惊的皱了皱眉。

起码之前，“狼狈”这个词从来不会出现在白华采的世界里。

他让出一条路，看她进来后关上门，皱着眉问：“这是怎么了？”

白华采说：“有人跟踪我。”

蒋正挑眉：“跟踪？”

她却不愿意多说，只淡道：“今天可能要麻烦你一晚了，还有，得借你的浴室用一用。”

蒋正给她拿了浴袍，等她洗完出来时，他像往常一样伸手想替她理一理头发，被她不动声色的避开了。

他的手有些僵硬。

然后自嘲的扯了扯嘴角，人的习惯呐，有时候就是这么的可怕。

不过他在接下来的动作都非常礼貌客套，甚至抱着被子去了沙发。

蒋正发现白华采跟他相处没有以往自在了，想了想，说：“姐姐，没事，我不会靠近你五三米以内。”

白华采弯了弯嘴角，稍微放松了点：“你现在怎么样？”

“还好，也就那样，养活我妈不成问题，不过那时候你走了，我妈还挺难过。”

白华采沉默。

蒋艳比起周母来，确实要容易相处很多。

方才司机的事……

白华采的脑子里乱糟糟的，她不敢确定到底是谁的人，但有一点可以肯定，他想撞死自己。

也说明，当年江弥的事，还是她之前的推测。

不是自尽，是谋杀。

她原本应该找个人诉说些什么，可这一刻她并不想这么做。因为几乎所有人的话，或多或少都可以影响她的判断。

白华采一夜未眠。

第二天一早，就急着给白梓楠打电话。

“阿言。”接电话的却是周母，她的语气让人难以形容，“司白发烧了，这会儿糊糊涂涂的，不过你放心，我已经同意了你们的事，趁早过来吧。

她顿了好半天，才笑着说：“原来是周姨。”

“你骗走了我儿子的心，任凭我怎么啦都拉不回来，你说我除了同意你之外，还能怎么办呢？罢了，今天就过来吧，司白还是要靠你照顾的。”

周母大概是不太耐烦，很快就挂了电话。

白华采在床上躺了半天，有点迷茫，可是她还是很快就起来订了机票。

原本不应该去a市的，毕竟很多事情没有那么快处理好。

可她觉得她粘附在她背上的压力都快要把她压垮了，所以她想见一见他。

白华采到周家的时候，白梓楠正坐在餐桌上喝着小粥，白华采过去时，看见桌子上横着几张照片，是她进到蒋正房间里被拍的。

她抬头看了白梓楠一眼：“上次生了病，现在身子骨虚了，淋雨也能病着？”

白华采昨晚也淋雨了，却还是好好的。

白梓楠轻轻咳了一声，视线停留在报纸上，示意她解释。

白华采说：“去你房间吧。”

她扶着他上去。

整个过程周母都跟个木头人似的，紧紧的盯着自己的报纸，与世隔绝。

白梓楠的房间还是当初的模样，甚至放钱的那个盒子的位置都没有变过。

他淡淡的说：“今天早上我助理把照片拿过来的时候，我差点就吃不下饭。”

她笑：“我看你喝粥喝得挺欢的。”

白梓楠凉凉的扫了她一眼，倒也不是责怪。

白华采的笑容也就垮了下来，她想了想，说：“昨天晚上，那个司机又找上我了。”

白梓楠的表情立刻就严肃起来了。

“昨天我等车，他一直就在边上等着，不过那个时候有监控，他不敢轻举妄动，后来我上了出租，他跟了我一路。我想着一个人在家或许不安全，就想着联系身边的人，不过蒋正最先回复，那个时候我什么都顾不上了……”

所以，就有了照片。

白华采顿了顿，有些心不在焉的说：“小白，你以前说那个司机没什么案底……”

白梓楠道：“我查了，确实没有。”

“嗯。”她说，“这个司机跟撞了我妈的长得很像，你说会不会是故意要对我们母女赶尽杀绝？”

白梓楠沉思片刻，道：“真正跟宋家有仇的，也就只有许家，我会去查，这段时间你就在周家待着，不要随意出门了。”

白华采却是有些怀疑周母的，她说：“周司南的事，你知道么？”

“知道。”他理解了她另一层意思，道，“我妈当初只是为了帮助许家，跟宋家没有直接冲突，一个打下手的不可能做到这种地步。”

白华采也想过这一点，所以怀疑也只是一点。

要真是周母，作案动机又是什么呢？

根本就找不到。

她正出神，白梓楠却伸手搂住她，“工作的事记得吩咐手下的人继续干下去。”

“嗯。”

“还有不要太担心，这些事情我都会替你处理好来。”

“好。”

白梓楠抱着抱着，手就有些不老实了，开始解她的纽扣。

白华采有些出神，并没有阻止他。

只是今天这一次，她三心二意，他也没有亲她。

白梓楠是因为感冒，白华采则是在想事情，所以非常敷衍。

可是有些时候这种事并不只是为了快、感，很多时候，也能够起着一种安抚性的动作。

白梓楠觉得白华采这个时候就需要些别的事分散她的注意力，所以他才“舍命陪君子”。

一个发了高烧的人这样卖力，想来倒是真的非常非常拼。

半个小时后，周母来敲门喊他们吃饭。

白梓楠却并没有立刻起来，而是带着白华采腻歪了会儿，跟她介绍他的房间。

他把抽屉拉出来，里面有一抽屉的礼物，她只看了一眼，就知道全部是她送给他的。

白华采道：“没想到你还留着。”更是连包装都没有拆。

白梓楠道：“那个时候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明明都没打算要的，竟然还是全部都留了下来。”

白华采笑了笑，说：“下去吧。”

“嗯。”

这会儿，餐桌上周司南也在。

原本她就是这么跟他们相处的，可是物是人非，现在只剩疏离和警惕。

白华采很快就吃完了，就去外头走了走，她答应白梓楠不会走远，他才放下心来。

她走到后院的时候，却看见周司南站在他房间窗前，没什么语气的说：“你竟然还敢回来。”

第75章 不如

周司南跟白华采之间的恩怨，不是三言两语说得清楚的。

她不太在意的笑笑，“周大少爷这是在警告我么？”

“我不会对你动手。”他顿了半天，眼神里有点讽刺，“恶人自有恶人磨，你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

可周司南自己又是什么好人。

谁还不是为自己活着。

没有好下场，那就认命啊。

都是自找的，不后悔。

白华采的笑意更明显了些：“那我们，彼此而已。”

这话却让周司南的脸色瞬间变得非常难看，就跟被戳中了痛处似的，很快他就把头缩了回去，狠狠的拉上了窗帘。

白华采想，或许周司南对于自己身世这件事是有阴影的，所以才会有这样的反应。他的出生，就是他最不好的下场。

她边想着，边往屋里走去。

进屋时，佣人在清理餐桌，而周母则是坐在沙发上，她面前的电视机开着，表情专心致志。

白华采没事自然不会去招惹她，但上楼梯的时候，却突然觉得她扫了她一眼，她没来由的背后发凉，回头看时，却发现她的视线根本就没有离开电视机过。

她皱了皱眉，很快进了房间。

白梓楠正在换衣服，他的烧还没有完全退下来，再加上办事体力消耗了不少，已经打算休息了。

为了保证睡眠质量，他有吃一粒安眠药。

白华采却是怎么都睡不着。

那个司机为什么要害她，到底是谁派来的，以前又为什么要害死江弥，这些事就跟一块压在她心底的大石头一样，推不开躲不掉，也没有人可以跟她分享。

难不成真的是许景山么？

白华采坐起来，拉开房间的门出去，给江缺打电话。

她说了那天那个司机的事。

江缺也惊讶：“一次是意外，两次就绝对不是了。问题就是，那个司机身上明明什么都找不出来。”

想了想，沉思道：“也可能，是有人当初就把他的案底给消了，或者根本就没有登记。”

白华采也想过这一点，道：“你觉得，吕梁茵有这个本事没有？”

吕梁茵，就是白梓楠的母亲。

“要说周家有这个本事，那倒是有可能，可姓吕的一直就是个被娇惯出来的大小姐，跟了周毅以后虽然在公司股份上对他有限制，但在外头积累的人脉几乎没有。要做些什么，肯定得仗着周家的由头，不然不可能。”

白华采扯了扯嘴角：“如果周毅跟她一伙，纵容了呢？”

“阿言，你清楚的，这不可能。”

“也是。”她随意的说。

十多年前的青城有多乱谁都清楚，各种肮脏的事层出不穷。周毅要解决人，不需要这么复杂制造个自杀的案件，他大可以直接让人失踪。

江缺道：“不过我顺道查了许景山，他跟很多相关部门的人都认识，他的可能性要大很多。”

白华采没说话，过了一会儿，平静的说：“我有一点想不通。”

“嗯？”

“我跟江弥的关系，知道的人少之又少，那么到底是谁，告诉许景山的？”

这个问题谁都答不上来，看可心里又清楚的更块明镜似的。

苏谭谭和江缺不会背叛她，白梓楠也不会说，周司南跟许景山关系尴尬应该没有联系。

也只有周母了。

白华采无声的笑了笑。

可前段时间才说许景山自顾不暇了，如今他真的有空来闹这个幺蛾子？

还是说，她在他眼里那样危险，关键时刻也要分出精力来置她于死地？

白华采倒是不知道自己是这么一号大人物。

她挂了电话，返回房间拿烟和打火机，然后转身往留下走去。

只开了个小灯，她一步一步往下，还没走几步，整个人却像失控了一样外下摔去。

她一直用手撑着，在一个个直角的角落，她的手刮出了血。

白华采疼的好半天躺在原地动弹不得。

正好佣人出来喝水，看见这一幕，才把白华采给扶了起来。

佣人说：“江小姐，我去喊夫人起来吧。”

“不用。”她说，“你去找个药箱来。”

包扎完了以后，她打开大灯，沿着楼梯一步步找，她敢肯定她是踩到了东西。

最后白华采找到了一颗球形的纽扣。

女佣有些歉意的说：“这个是我掉的，我不知道它掉在楼梯上。”

她把纽扣握在掌心，说：“没事，今晚的事你就当没发生过，别告诉太太了。”

不被追究责任当然是好事，女佣连连答应说好。

第二天下楼时，周母的视线在白华采身上停留了好几次，才淡淡开口：“今天司白要去医院做检查，你去还是我去？”

白华采笑道：“周姨对司白这么上心，我去怕是您不太放心。”

周母“哼”了一声，她的确是不想白华采霸占她在儿子身边的位置，好在她识相。

白梓楠对于这个安排也没有什么不同的意见，只叮嘱白华采不要随意出门，有什么事得先跟他打电话商量。

白华采说：“行。”

两人走了以后，周家也就只剩下白华采一个人在。

她手臂上的伤还在隐隐作痛。

佣人除了在打扫卫生的时候，一般是不被允许上楼的，白华采上去，往后扫了眼，却转到了右侧，进了周毅的书房。

江缺说，传说周毅这人有个怪癖，就是会把所有做的事相关的人都记在一个本子上，不论是好事还是坏事，她要知道什么，或许可以看看十年前宋家的事，他说的是真是假。

尽管知道这种东西可能被锁在保险柜里，不过她还是选择进来看一看。

周毅的东西摆放的极其有顺序，整个书架上整整齐齐的，白华采抽了几个看上去最为普通的本子，只是翻开来要不就是空白，要不就是写生意上的东西。很多年前的生意，记账还是手记。

她重新取出来一本，依旧是什么都没有发现，只是放回去的时候，突然有张东西掉到了地上。

是一张照片。

她看了这张照片看了好一会儿，才不动声色的把东西放回去。

她站起来的时候腿有些软。

一抬头，就看见周司南在她面前盯着她，从他站着的姿势来看，显然是看了她有些时候了。

他笑的有些讽刺：“你以为从我爸这里能找些什么？”

她没说话，同样看着他，表情冷淡：“你误会了，我闲来无聊，进来找本书看。”

“是么？”周司南显然不相信，“那你怎么不去我的书房？”

白华采笑，“我们如今这关系，你以为我还敢跟你有任何接触？”

周司南微顿，然后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你倒是一如既往的伶牙俐齿。不过从你来了以后，监控都没有开过，我不说，谁也不会知道这事。”

她掀起眼皮：“条件呢？”

“这个以后自然会告诉你，你要记着，就算你什么都没有发现，不过你欠我一个人情。顺便告诉你，我爸跟你的事，一点关系都没有。”

白华采眯了眯眼睛，不知道想到什么，突然抬了下嘴角：“我也觉得，一点关系都没有。”

——

……

白梓楠的身体状况不错，也就一天半的时间，他的病就好得差不多了。

白华采的伤在他病好了以后，就被发现了。

那时正好是在床上，白梓楠任何遐想都没有了，冷声问她：“伤怎么来的？”

白华采把睡衣拉好，淡淡的：“摔的。”

“摔的？”他的声音又沉了一分。

“下楼梯的时候，地面太滑，摔的。”

白梓楠的目光紧紧的锁着她。

白华采笑说：“有什么问题么？还是你以为是有人故意这么做的？”

白梓楠有些头疼的揉了揉眉心：“你想说什么？”

“那天我在楼梯上发现了一粒纽扣，摔倒的时间是在大半夜，那个时候也只有我会出去走了。”

白华采一向睡得晚，几年以来她都这样。

白梓楠的声音冷了些，当中还有难以遮掩的疲倦，他道：“阿言，虽然我妈不太喜欢你，不过她愿意为了我试图接纳你，我也知道你向来是用最消极的态度看人，可是这次希望你换一换，好么？”

白华采沉默了半天，然后笑：“好。”

白梓楠道：“那个司机的事，我会尽量替你处理。”

她说：“嗯。”

从这天开始，白梓楠就开始忙碌起来。

白华采也没有出过门，像只囚鸟。

再见到白梓楠，是在个雨夜，外头瓢泼倾盆，他身上却依旧端端正正，雨水似乎一点都没有打在他身上。

“司机找到了。”他这么对白华采说。

白华采有些惊讶的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