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太疲惫,没过多久程璧就睡着了。
我伸出手,比量着她纤细的脖子,看起来一掐就能断。
真可惜,我现在什么也碰不到,会从身体直接穿过去。
我转身飘到了阳台。
陆轩身上披了件浴袍,静静的站在那,眼眸深邃不知道望向哪里。
他深深吸了口手里的烟,嫣红的光在指尖闪烁。
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染上的烟瘾,从前他从不碰香烟。
我飘到他眼前,目光眷恋又冰冷的盯着他,他的眉头皱着,像是很烦躁。
烦躁什么呢,金钱,女人,什么都有了,他还有什么值得烦躁的。
我知道了,我还没同意跟他离婚。
大概现在这是他唯一烦心的事了。
旧人不去,怎么迎新人。
想起他刚刚冰冷的话,恐怕即便是知道我怀孕了,也还是会跟我离婚吧。
毕竟他对不喜欢的人,向来没什么忍耐。
就像是曾经对待他那些追求者一样。
那时的陆轩,已经长成了一个阳光俊朗的大男生了。
大学里自由的恋爱气氛,躁动的荷尔蒙,让少男少女丝毫不掩饰自己的爱意,大胆追求心爱的人儿。
于是经常有人给陆轩塞情书,要微信,送礼物,更有甚者,直接投怀送抱。
有一个学姐,借着学生会团建的机会,灌醉的陆轩,想生米煮成熟饭。
陆轩没有给她机会,在他迷迷糊糊被带到床上时,直接报了警。
这件事不太好定性,那个学姐没受到什么处罚,但还是迫于压力退学了。
陆轩自此名声大噪,追求者收敛了许多。
“好歹人家是女孩子,你也不顾念点她的名声。”
我有些不忍,坐在花园的秋千上,脚有一下没一下的点着地。
“她的名声跟我有什么关系。”
陆轩倚在一旁,欲言又止,半天憋出来一句,“贞洁是男人最好的嫁妆,她差点把我的嫁妆毁了。”
我愣了几秒,笑得前仰后合,捶着他的胸口,“那你找到收你嫁妆的人了吗?”
“找到了。”
那天晚上春风阵阵,空气里弥漫着桂花的香甜,他静静的望着我,月光洒在他的发丝,淡淡的光泽流动飞扬。
良久,他红着脸,紧张又郑重。
“许木木,我喜欢你。”
我仰起头,他眼中满是我的倒影。
“好巧,我也喜欢你。”
他眼睛亮晶晶的,开心的像是浸了水渍,紧紧的抱住我,仿佛要把我揉碎在他的怀里。
那一刻的我很幸福,因为那时的我们,即便不将那份爱意说出口,也知道彼此是生命的唯一。
曾经的男孩和眼前的男人重重叠叠,我突然觉得很没意思。
世事短如春梦,人情薄似秋云。
那个一直护着我的男孩,早就死在了某年某月。
陆轩和程璧又在大理待了一周,这里风景美,生活节奏慢,很适合住一段时间慢慢体会。
他带着她去吃特色小吃,带着她骑行在洱海边,在她穿上云南少数民族服饰时,帮她拍好看的照片。
我就这样一路跟着他们,看陆轩将曾经对我的宠溺和爱意,全都给了另一个骄纵似艳阳的女人。
我以为我会心痛到无法呼吸,或者气愤的捶胸顿足。
很奇怪,并没有,不知道是不是死了太久,我感觉我的情绪在慢慢变淡。
我只是有些遗憾,遗憾曾经那么真挚的感情,消失不见。
早在五年前,那时还在上大学,我就见过程璧。
当时我正在校门口,她开着敞篷红色法拉利,直直的朝我开过来。
我躲闪不及,慌忙往路旁的草丛里跑,一不小心摔倒在地。
她终于刹了车,在我旁边停下,摘下鼻梁上那个一看就很贵的墨镜,露出一双琉璃一般的狐狸眼。
“你就是许木木?”
她的声音很清脆,像黄鹂一样好听,语气却倨傲得让人不适。
我点点头,不明所以。
得到了答案,她看向我的眼神更加轻蔑,唇角勾起一抹冷笑,涂着豆蔻的手指重新戴上了墨镜,似乎不屑与我对视。
“离陆轩远一点,就凭你,也配?”
程璧驾着她那辆惹眼的敞篷跑车扬长而去,周围的同学向我投来异样的眼光,我无所谓的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
我从不觉得自己配不上陆轩,我的灵魂同他一样优秀,我的爱也纯粹不参一丝杂质。
凭什么,说我不配?
彼时的我,只将她当成了陆轩的一个爱慕者,即便后来知道陆母有意和程家联姻,想让陆轩娶程璧,我也没有慌张过。
因为我知道,陆轩不是轻易妥协的人,我们坚定选择着彼此。
如我所料,不知道陆轩是怎么拒绝的她,很长一段时间里,我都没有再见过这个女人。
我以为她放下了。
后来陆轩掌管陆家公司,应酬越来越多,在一次接他回家的酒局上,我又见到了程璧。
她还是那样艳丽,也还是那样目中无人。
当时的她正扶着喝醉的陆轩,动作亲密。
“阿轩,回家了。”
我上前,温柔的叫他。
陆轩像是突然清醒了一样,浑身一个激灵,慌乱的看着我,一把推开了身边的女人,上前拉住了我的手。
程璧没有动,站在那里,上下打量着我,眼里满是嘲笑和讥讽。
我没有理她,转身把陆轩扶上了车。
“宝贝老婆,你别误会,我刚刚喝多了,晕晕乎乎的走不了路,所以她才过来扶我。”
车上的陆轩委屈巴巴,眼睛无辜的像小狗一样。
我专心致志的开着车,听着他在我耳边反复念叨,忍不住笑出了声。
“我相信你。”
“我的阿轩,怎么会被别人夺走。”
我信誓旦旦,从没有怀疑他。
那时候他也没有撒谎,只是感情这种东西,汹涌而来,大概无法控制。
我早该有所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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