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简不简单我不知道，我只是可以确定她是个好人，是个值得交往的朋友，所以我愿意给她一次机会，”姜流云缓缓道来，“当然，这项目是老公你在做，如果你仍有顾虑，可以不考虑我的意见。”
　　他俩的话题还没聊完，顾清禹和纪晚言到了。
　　顾清禹扶着纪晚言慢慢往包间里走。
　　里边的两人站起来迎接。
　　看到纪晚言的脚不方便，姜流云连忙过来扶她，“这是怎么了？”
　　“没事，前几天不小心崴了一下，谢谢姐姐的关心。”纪晚言笑着回答。
　　“舞蹈演员的四肢是非常重要的东西，你可得好好照顾自己，不能受伤。”
　　“我知道，谢谢姐姐。”
　　纪晚言不想让今晚的焦点聚焦在自己身上，打过招呼后，站到了顾清禹的斜后方。
　　“咱们算是熟识了，今晚只是朋友间的聚会，不必拘束，坐吧。”
　　何肆示意大家落座。
　　大大的包间内只坐了四个人，难免显得冷清。
　　顾清禹和何肆聊着项目的事，纪晚言和姜流云在一旁偶尔参与，偶尔自己聊别的话题。
　　气氛倒也融洽。
　　商场上的合同签约，三分之一在谈判桌上，三分之二在饭桌上。
　　今天这顿饭的最终目的，就是要定下度假村和舞台的事。
　　而纪晚言参加饭局的原因，除了和姜流云闲聊之外，最重要的作用，就是说服何肆搭建演出舞台。
　　这是他顾虑最大的地方。
　　作为芭蕾舞演员，纪晚言虽然不懂商业运营，但在舞台的具体发展上，仍然能提出很多普通商人想不到的建议。
　　三言两语，便说得何肆有些心动。
　　“其实舞蹈表演这一行的受众非常广，不光能吸引一批真心热爱的观众，还能吸引一批需要靠它来为自己镀金的人，”纪晚言意味深长，“何老板应该懂我的意思。”
　　在上流社会的有钱人中，少不了一些靠着偶然的机会发家致富的暴发户，他们最介意的就是露出自己没文化没品味的一面，而欣赏舞蹈表演，便是最容易入门的一项高雅运动，他们愿意以此来展现自己的品味，花再多钱都不在话下。
　　只要这群人还存在，不管是幽兰剧团，还是顾清禹想做的度假村演出舞台，都会有非常广阔的市场。
　　听着纪晚言的娓娓道来，何肆脸上的表情慢慢有了变化。
　　看着时机差不多了，桌上的饭菜和酒也见了底，接下来便是拍板定音的时候。
　　纪晚言笑着起身，“不好意思何老板，医生嘱咐过，我脚腕上的伤需要每三个小时喷一次药，不能断，我得提前失陪了。”
　　在场的人都明白她的意思。
　　要把包间留给顾清禹和何肆，涉及细致的商业机密的事，不方便有外人在场。
　　哪怕是纪晚言也不行。
　　离开前，顾清禹把车钥匙递给她，小声说了句，“去车上等我。”
　　纪晚言识趣地点点头，最后留给大家一个微笑，下了楼。
　　她其实并不喜欢这种场合，今天是有姜流云在，才感觉放松些。
　　虽然地下车库空气并不好，纪晚言还是长长地松了口气。
　　她朝顾清禹的车走去，刚走过一个拐角，看到前边有个人影极快地闪过。
　　穿着一条黑色包臀裙，身材姣好，扭动着水蛇腰无比妩媚的模样，尤其是脚下那双高跟鞋，看起来足足有12厘米，纪晚言都怕她身体扭动幅度稍大些就会摔倒。
　　虽然只是看到了个背影，但纪晚言一眼便认出了她。
　　是丁小甜！
　　以纪晚言对她的熟悉程度，就算是化成灰都能认出来。
　　严格说起来，纪晚言还是丁小甜的救命恩人呢，对她的身形举止都无比熟悉。
　　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难道是来吃饭的？
　　或许是因为紧张和心虚，丁小甜并没有发现有人在身后跟着自己。
　　她径直走上了一辆黑车。
　　几秒后，纪晚言还没靠近，就看到那黑车开始剧烈耸动起来。
　　她一惊，停在原地，没再接着往那边走。
　　这场景，还能是什么好事？
　　丁小甜娇滴滴的声音传出来，“韩总，你真的好棒，我爱死你了。”
　　纪晚言听得浑身鸡皮疙瘩，差点呕了出来。
　　黑色的耸动仍在继续，甚至比刚刚还要夸张。
　　车上的人太过投入，没察觉到有人从后边靠近。
　　车窗的贴膜是防偷窥的，但后窗颜色稍浅，能看到里边的香艳场面。
　　纪晚言迅速掏出手机录了下来。
　　没敢录完，感觉车内的人快完事后，她扭头就跑。
　　跑了两步才想起来自己是个腿脚不方便的病患，脚踝上的伤突然撕裂般疼痛。
　　纪晚言没站稳，疼得蹲了下去。
　　她的额头上冒出豆大的汗珠，一下子眼前发晕。
　　突然面前一只手伸了过来，抓着她的手腕，“不去车上待着，在这干嘛？”
　　是顾清禹略带不悦的声音。
　　纪晚言抬头，看到他那张冰冷到能滴下水来的脸。
　　她指了指自己的脚踝，吸了口气，“疼……”
　　先装委屈肯定没错。
　　顾清禹不好再发火，直接将她抱起，走到自己的车旁打开门扔了进去。
　　车厢内气压很低。
　　纪晚言余光扫了顾清禹一眼，“怎么那么严肃？谈成了吗？”
　　“嗯，签了。”顾清禹眯了眯眼。
　　“那是好事呀，值得好好喝一杯，别板着脸了，笑一个。”
　　纪晚言想缓和下气氛，主要是得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脚踝实在疼得厉害。
　　顾清禹的脸色越发沉，“何肆有所顾忌的原因，不光是对这种新舞台形式的不信任，更关键的在于……”
　　他扭头看过来，“时辰海前两天召集了好几个投资界的大咖吃了顿饭，说了他的设想，原来他也想做度假村，也想在里边搭演出舞台，和我的计划一模一样。”
　　他那个脑子，怎么可能想到这些？
　　纪晚言大惊，“他是想在幽兰剧团的地盘上做这些？”
　　顾清禹没回答，而是盯着她，“我这个策划，除了何肆之外，没有告诉过任何人，时辰海怎么会如此精准地和我撞到一起？以他的智商，这简直是可能性为零的事件。”
　　是啊，纪晚言也觉得奇怪。
　　她刚想说话，突然意识到顾清禹这番话并不是在和她讨论可能性，而是……
　　“你怀疑我通风报信？”
　　纪晚言突然坐直了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