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降临，凌康走进凤仪宫。
丰富的晚膳摆了满桌，燕念慈正坐在桌前等着他。
凌康抬眸看向她，只一眼，便怔在了原地。
燕念慈身着一件正红连襟衫裙，金钗将三千青丝挽成发髻，即使不笑，一举一动也带着股说不出的蛊惑。
但凌康眼前却闪过了许多年前第一次见她时的场景。
原来一晃，竟都过了这么久。
凌康在燕念慈身边坐下，侧眸望向她，语气温柔：“我让他们做了你喜欢吃的青梅羹和桂花糖蒸栗粉糕，你尝尝，是不是和从前在将军府吃的味道一样。”
燕念慈眉眼淡淡：“谢过皇上。”
她淡漠疏离的模样狠狠刺痛了凌康。
他眉心微皱，刚想说什么，但倏地又想起裴厌说的话，只得作罢，扯了扯僵硬的嘴角道：“你我之间，不必如此，你更不用喊我皇上。”
拿起筷子的燕念慈怔了怔，掩去眼底那一抹复杂，只当做什么都没有听到。
用膳时，殿中始终一片安静。
凌康几次想寻个时机开口，可瞧见燕念慈那副漠然的神色，又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吃完晚膳，他心底已然积攒了些躁意。
宫人将残羹收走，燕念慈起身，抬步就要往殿中走。
“阿慈！”凌康皱起眉，怒意隐约有些忍不住。
这时，裴厌突然走进，颔首犹豫道：“陛下，军令处传来消息，说……”
凌康嗓音冷厉：“说什么？”
裴厌下意识先看了眼燕念慈，才缓缓低声说：“说苏映心口又绞痛了，想请您过去看看。”
闻言，凌康沉下脸色：“心口痛就去请太医，朕会治病吗？”
裴厌明白他的意思：“是，属下这就去请太医到军令处。”
苏映。
听到这个名字，燕念慈有一阵的恍惚。
仿佛又回到三年前的那个夜晚，她站在将军府的门口，看着凌康和苏映相拥在一处。
她以为他们是两情相悦，但如今看来，似乎不是她想的那样。
裴厌离开，凌康再次看向燕念慈，心里更加淤堵。
她为何不询问？
她难道就一点都不吃醋吗？
默了须臾，凌康走到燕念慈面前，缓声开口：“那苏映，你也是记得的。我刚登基时，朝中尚有人不满，她替我挡了一剑，我才留她在宫中。”
燕念慈动作微滞，终于开口：“那皇上倒真是辜负了苏姑娘的一片真心。”
凌康皱起眉：“燕念慈，你这是何意？难不成你想让我封苏映为妃？”
燕念慈喉间一梗，心底阵阵刺痛，像是针扎一般。
但她攥紧手，用尽全身力气压下这抹异样，不想让凌康看出分毫。
“那是你的事，与我无关，我更做不了主。”
凌康抓起她的手腕拉到身前，目光阴冷，嗓音也夹带着寒意：“我若封她为妃，你当真不在意？！”
燕念慈被迫抬起头与他对视，四目相对，她的心狠狠一颤。
怎么会不在意？
只是她不想再因为情爱迷失了自己。
燕念慈咽下喉间涩痛，一字一句慢慢道：“皇上封多少妃子都与我无关，但只求……皇上能放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