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凌棠心里咯噔一下，她谋害温梦瑶！？
她抬起惊愕的眸看向凌浮君那可怖阴沉的脸，解释的话在喉咙里打了个转后咽下。
那样一双布满杀意的眸，任何解释他都不会相信。
应温梦瑶之邀的是自己，两人见面属实为真。
眼底已是殷红一片，程凌棠竭力保持镇静，可颤音还是出卖了她的狼狈。
“王爷，是温梦瑶约我见面，我没有下毒谋害她……”
话音未落，凌浮君陡然从袖口拿出一个青竹瓶，那瓶身与那日自己给他的神药一般无二！
程凌棠瞳孔骤然一缩，凌浮君怎会有西域圣药？
“证据都在这了，你还要怎么狡辩。”
凌浮君声音染上三千尺冰寒，过往柔情荡然无存。
“我和你说过情报是假，我与她不过是年少情谊。你为何还要对她下此毒手？你可知温梦瑶是我朝唯一女将，你此番罪责株连爹娘！”
眼泪‘啪嗒’落在地上，程凌棠抬着盈满了悲戚的眸道：“可臣妾爹娘早在十年前不就被温梦瑶杀了吗？”
“程凌棠，你真是无可救药！”
凌浮君怒极拔剑出鞘，冰冷的剑刃抵在程凌棠雪白玉颈上。
程凌棠抬起头直勾勾看着他。
恍如十年前，她趴伏在地上与野狗争食时，惶惶然看他。
那时他向她伸出手：“和我走吧。”
而现在，他把剑抵在了她的脖子上。
程凌棠泪眼糊了一片，他冰冷的话语却狠狠砸在她心头——
“你现在唯有交出神药，才算迷途知返。”
程凌棠的心仿若被他攥在掌中，挤压揉搓，酿出酸楚血浆。
她垂眸淡淡：“神药臣妾只有一瓶，在王爷病重时已经用完了。”
“借口！我看你是不想给。”
周遭的空气似乎都凝结了起来，死寂得可怕。
下一瞬，凌浮君扬剑劈了红木桌几。
“来人！请家法！打到她愿意交出神药为止！”
程凌棠心口一沉，脊背却挺得直直。
浸过盐水的长鞭重重打在身上，几鞭下去，哀戚之声响彻王府，鲜血如流水般淌在地上。
捱到第十三鞭子时，她整个人伏在地面上，连痛都挤不出喉咙。
猩红的眼睛直勾勾看着面前那双绣着银蛇的长靴，那是去年凌浮君生辰，自己亲手为他所绣。
又一鞭落下，她痛到闭眼瑟缩，再强撑睁开眼缝，那长靴已然消失。
凌浮君走了，他走了，去见他的心上人了。
“王妃，王妃您醒醒……”
冰凉的眼泪落在脸颊上，程凌棠掀开眼皮便对上舒儿布满泪痕的脸。
她哭得伤心极了，程凌棠却强扯出苍白的笑。
“傻姑娘，我没事。”
舒儿哭得更加悲戚，仿佛天塌了般：“王妃您有了身孕了！孩子怕是保不住了……”
程凌棠的笑僵在脸上，身下碎浪起伏，凌浮君搂着自己在耳边轻喃催生的话响起——
“棠棠，咱们以后生个女儿好不好？眼睛像你就最好看。”
“如果我有孩子了，我要宴请八方，我要连摆一个月流水席！”
“……”
程凌棠咧开嘴笑起来，惨白的嘴唇挣开一道道血口子。
她抬起手摸了摸尚还平坦的小腹，垂眸看着身下触目惊心的血迹心蓦然一紧。
舒儿哽声跪地，无助禀报：“京城所有的大夫都被请去将军府医治温梦瑶了，我去将军府送信，谁知王爷说……”
舒儿看着榻上那道虚弱残败的身影不敢往下说。
程凌棠强撑着掀起床帘一角，问：“王爷说什么？”
舒儿支吾了瞬，吞吐道：“王爷他说……他没空陪你玩宫心计！”
程凌棠眼里眸光彻底暗了，掀帘的手陡然垂下。
痛，越来越痛……，
一盆接一盆的血水从王妃寝殿端出。
亥时，凌浮君终于带着大夫回来，也带来了惊天噩耗。
“王爷，王妃腹中子已殁，且以后再不能生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