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霓忘了自己是怎么睡着的了。
第二天，她是被自己的手机吵醒的。
“你在陶然居？”
傅夫人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
沈霓倒是瞬间清醒过来了，“是。”
“我现在正准备过去，奶奶生病了，你跟我一同去医院。”
沈霓原本是想拒绝的。
从昨晚桑晴的朋友圈内容她知道，昨晚闻瑾年和桑晴去的就是同一个地方。
而昨晚既然他没有通知她，那就说明……她没有去的必要。
今天又何必舔着上前？
但面对着傅夫人，拒绝的话她到底还是没有说出。
顿了顿，她也只回答，“我知道了。”
傅太太的性格和闻瑾年的几乎如出一辙，此时这一通电话，也只是为了通知她而已。
沈霓刚一回答，她就直接挂断了电话。
十分钟后，车子抵达了陶然居楼下。
傅太太看了一眼她身上的衣服，眉头轻轻一皱。
但她到底没说什么，只将手上的东西递给沈霓，“这是我特意让人做的鱼片粥，你等一下亲自拿给她。”
“报纸上的事情她已经知道了，她 一向看重傅家的名声，可能对你会有些怨怼，等一下要是说了什么，你也不要放在 心上。”
傅夫人的声音始终平缓。
沈霓的脸色却不由变了一下，然后，她慢慢看向了傅夫人，“您……也知道了？”
“都登报了，你说呢？”
傅夫人的反问让沈霓噎了一下。
傅夫人似乎知道她在想什么，说道，“袁家那孩子自小就是张扬跋扈的，但这件事你做的也失了分寸，所以等一下要跟奶奶好好解释，懂么？”
沈霓预想中的责骂却始终没有传来。
傅夫人的话听上去更像是简单的……教诲。
这让沈霓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您不问我为什么吗？”
终于，沈霓问她。
“你这么做自然有这么做的原因，但你要记住，不论什么时候，动手都是下下策。”
“失了颜面是一回事，更重要的是……不值当。”
傅夫人的话音落下，司机也将车停下了。
傅夫人率先下了车，“走吧，这个时间，老夫人正好准备吃早餐。”
沈霓就跟在她的身后。
老夫人住的自然是医院中最高规格的病房。
傅夫人还特意跟沈霓错开了时间，让她先带着早餐去病房。
对于讨好老夫人这件事，其实沈霓是不愿意做的。
但此时她也不想拂了傅夫人的好意，只能提着食盒往前走。
就当她准备敲门时，却听见了老夫人的声音从里面传来，“看看，你这多好，比你那个姐姐强多了。”
“奶奶，您不要这么说，姐姐她……也很好的。”
“好什么？她就是个没有教养的野丫头，这次的事情真的是把我们傅家的脸都给丢尽了！”
沈霓的手就这么慢慢的垂了下来。
“当初要不是宵寒他妈妈坚持，我是怎么也不可能让她进门的。”
老夫人又继续说道，“我看她就是故意的，她明知道我喜欢的是你，却偏偏要让沈霓进门，不是为了膈应我是什么？”
“宵寒，我说的话你都听见了吗？”
老夫人后面这句话，让沈霓的嘴唇立即抿紧了。
——原来，他也在。
他的声音也很平静，“奶奶，不是说好了不提这些事了？”
“我不提，那是在她能做好分内事的前提上！你看看她这……”
老夫人的话说着，突然又开始剧烈的咳嗽起来。
桑晴立即叫，“奶奶！”
“我没事。”老夫人很快又说道，“宵寒，你是我唯一的孙子，我自然是希望你好的。”
“当初，你母亲是捏着致和的股份才强制让你低头，但现在，你已经不需要受制于她了，和沈霓的这段婚姻，是该结束了吧？”
闻瑾年没有回答。
沈霓也没有等他回答。
当老夫人话音落下时，她也选择直接推门进去。
突如其来的动作，让里面的人立即都看了过来。
桑晴原本是深情款款看着闻瑾年的。
看见沈霓进来时，她的脸色明显变了一下，随即起身，“姐姐。”
沈霓没有回答，只垂着眼睛把手上的东西放在了桌上。
“这是母亲吩咐我带过来的，鱼片粥。”她说道。
老夫人皱起眉头，“你这是什么态度？”
沈霓这才抬起眼睛，朝她笑了一下，“怎么了？”
“你说呢？你要不想来可以不来，板着一张脸给谁看？我就没见过……”
“好。”
老夫人的话还没说完，沈霓却是干脆的转身了。
她这反应倒是没有人想到的。
但闻瑾年的反应倒是很快，立即上前抓住了她的手臂。
“沈霓。”
他只叫了一声她的名字，但警告的意思已经十分明显。
沈霓也抬起头来跟他对视，“怎么了？这儿不欢迎我，不是吗？”
“跟我奶奶道歉。”
闻瑾年却没有理会她的话，只直接说道。
沈霓还是跟他对视着，但垂在身侧的手却是一下子握紧了。
桑晴也在这个时候上前来，“姐姐，你快跟奶奶道歉吧，奶奶也是因为你的事情才会住院的，而且不管怎么说，她都是我们的长辈，你这样的态度肯定是不对的……”
桑晴的话说着，似乎着急的快要哭出来了。
和她比起来，沈霓那漠然的态度显得更加面目可憎。
老夫人也冷笑了一声，“不用了！我才不稀罕她什么道歉，少在我面前晃就好了。”
眼见着沈霓还是不动，闻瑾年的脸色也更难看了几分，声音冷肃，“桑、旎。”
沈霓终于还是深吸口气，也转过身。
“对不起，老夫人。”
她这一称谓却是让在场的人一愣。
闻瑾年更是下意识的抓紧了她的手。
但沈霓没有管他，只自顾自的继续说道，“我刚才的确不应该用这样的态度对您，毕竟……您说的没错，我的确配不上您的孙子。”
“如今他也没有了束缚，我沈霓也不是什么死缠烂打的人。”
沈霓的话说完，就连老夫人也沉默了一瞬，再难以置信的问，“你的意思是……”
“我愿意跟闻瑾年离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