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默然压抑的情绪在此时彻底爆发：“沈家的面子比一条人命还重吗！”
他这十九年，都在活一个“沈家的面子”。
只有在和南风知意说话的时候，他才能找到喘息的空隙。
在她面前，他只是一个叫S的网友，只是隐在网络背后的陌生人。
只是……他自己。
在她面前，他才能做自己。
现在她死了，他唯一能做的事，也不过是为她受到的那么多欺凌和伤害，提供一点证明而已。
却换来一句“丢了沈家的脸”。
沈家人，真是冷漠得让他齿寒。
两个警察一边拉了一个，其中一个警察对沈回舟说：“沈先生，配合警方调查是公民的义务，您还是先到外面等吧。”
沈回舟还没说话，沈默然先开口打断：“先把手机交出来！里面记录了她被霸凌的事！”
警察听到这话，看向沈回舟，说：“沈先生，我们调查有需要，麻烦您将tຊ手机交给警方。”
沈回舟冷冷地瞥了眼沈默然，拿出一部旧手机递给警察。
他带着警告说道：“我在车里等你，尽快结束跟我回家。”
沈默然将手机一把夺过，打开看了看，确定没有数据被删，这才抬眼冷冷回道：“宿舍有门禁。”
他就是因为不想一直生活在沈家的控制下，才选择和其他普通学生一样，住学校里的四人宿舍。2
沈回舟还想说什么，但看了眼两个警察，又将话咽了回去。
他冷哼一声，迈步离开。
沈默然沉着脸，将林桑发过来的资料和相关聊天记录都拷给了警察。
录完口供，沈默然签了字，在警察的带领下朝外走去。
走廊上，岳伽南穿着一身黑迎面走来。
看到沈默然的瞬间，他沉下了脸，大步上前质问：“沈默然？怎么又是你！”
沈默然面无表情地说：“我来配合调查。”
“配合调查？呵。”岳伽南冷笑了声，“调查你是怎么引导别人霸凌她的吗？”
他指着沈默然，对他身旁的警察说：“你们就应该把他抓起来！他才是最直接逼死许沁羽的人！”
沈默然皱起眉，眼中闪过痛色。
“怎么？说不出话了？”
岳伽南红了眼，一把揪住他的衣领：“警察说，许沁羽的手机里，有一个和S的，多达13个G的聊天记录，最后一条消息是她发的。”
“是你吗？沈默然？”岳伽南重复了那句话。
沈默然浑身一颤，脸上血色褪尽。
岳伽南的话仿佛一个个粗粝的石子，在沈默然的心上滚过，硌得生疼。
而他还在发泄似的说：“她妈妈说她昨天出门前精心打扮过，回来的时候却一副万念俱灰的样子。”
“沈默然，你敢不敢跟警察说，昨天白天，你和许沁羽之间发生过什么！”岳伽南大声质问。
发生过什么？
他约她见面。
他告诉她，他不在意她的外表。
却又在见到她的那一刻，一言不发，转身就走。
是他给了许沁羽希望，又让她重新陷入绝望。
他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沈默然勉强可以维持平静的心，被岳伽南的话彻底粉碎了。
他面色灰败至极，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岳伽南冷笑了声，轻蔑地移开视线：“沈家二少爷，我真的瞧不起你。”
话落，他迈步离开。
与沈默然擦肩那刻，忽听他问：“许沁羽的……葬礼，什么时候？”
岳伽南扭头看向他，猩红的眼一瞬不瞬。
半晌，他勾起嘴角：“她现在就在城南殡仪馆，你想去随意。”
“不过，我劝你好好想想，她还愿不愿意看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