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天雷轰顶，喜悦尽散。
柳绵呆愣在原地，手脚发凉，脑海一片空白。
甚至，连前面的两人什么时候离开，她都不知道。
她跌跌撞撞往外跑，明明睁着眼看着前路，脑海却一片混沌，控制不住浮现上辈子沈慎临死的一幕——
他浑身是血，清冷的眼眸满是恨意：“柳绵，我把心捧到你面前，你要什么我给什么，你却要杀我？为什么！”
“柳绵，你就活该永生永世被厌恶背弃，不得善终！”
她颤抖着退后，可画面一转——
变成她哽咽哀求：“如果我告诉你，刚刚那一幕我是被人控制，走火入魔才刺中你，你会原谅我吗？”
“不会，本尊会杀了你。”
“不——”
柳绵慌不择路，从台阶上滚落。
重生后的一幕幕从眼前划过，沈慎对她的浓烈厌恶都有了解释——
沈慎，也重生了！
所以，他骂她，欺她，漠视她……一切和前世不同的地方就都合理了。
他恨她。
恨她上辈子杀了他，所以他也要她死，要挖了她的心救别人。
针刺的疼从胸口蔓延，柳绵跌跌撞撞朝天梯的入口跑去。
她是对不起沈慎，但她不欠玉卿。
她没办法站在原地，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心，这颗盛满对沈慎爱意的心被挖走……
捂着心口，柳绵跌倒又爬起来，终于到了天梯入口。
罡风肆虐，她很清楚，修为低下的她无法锚定地点，跳下去不知道被传送到哪里，若是传到魔族，她就连命都没了。
但她总要赌一把。
深呼吸一口，她闭上眼前，纵身跃下——
“柳绵！”
怒声响起，下一瞬柳绵就被箍住腰，强行带上了阶梯。
“嘭”的一下，她被泄气般摔在白玉砖上。
一抬头，就迎上沈慎怒意的眼：“谁允你私跳登天梯？”
柳绵静静看着眼前的男人，想从他的眉眼找一丝关心，可是没有，除了怒就只有厌恶。
他既然不关心她会不会受伤，为什么不准她跳登天梯？
是担心她损坏了什么？
她缓缓抚上还跳动的心脏，苦涩湿润了眼眶。
柳绵想挤出一个笑，却怎么也牵动不了唇角：“天尊，你给我清心诀，是笃定了我一定能练出玲珑玉心，是吗？”
“对。”
沈慎罕见得有耐心，站在原地没有走。
他只一个字，却震得柳绵浑身发颤，她缓了半响，才哽噎挤出一句：“所以……你也重生了，对吗？”
她甚至开始希冀沈慎的否认，问她是不是疯了。
可他只是很平静的直视她，“对。”
轰——
雷声炸起，风雨欲来，柳绵一个趔趄，站也站不稳。
她脸白得不成样子，眼泪彻底掉落。
“对不起，沈慎……”她下意识道歉，却又语无伦次，“那一刀，是不是很疼……我不是有意的，我没想杀你……我，我还爱你……”
她颤抖着抬手，上前扯住他的衣角，恳求到卑微：“我上次说的话是真的，上辈子杀你是因为我被人迷了心智，走火入魔了……”
“沈慎，你能原谅我吗？”
话落，风好像都静了。
柳绵仰着头，憋着呼吸，期盼望着眼前的高大男人。
而下一瞬，沈慎却一点点掰开她的手：“想让我原谅你，除非挖出你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