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浩辰的瞳孔猛然一缩，他腾的一下站了起来。

“你起来。”顾浩辰想要把莫远拉起来。

莫远却纹丝不动，厉声说道：“顾浩辰，你还想颓废多久！逝者已逝，你该振作起来了！”

“你起来！”顾浩辰的声音，猛然高了起来：“你压到小曼了！”

“是吗？那她怎么不推开我？”莫远冷声说道：“因为她，根本就不存在。”

顾浩辰不想听。

可莫言的话语，就像是魔咒，不停地在他耳边回响着。

顾浩辰的眼睛，慢慢变得通红，他几乎用尽了浑身的力气，大喊道：“我让你起来！”

莫远强行被他拖了起来。

“小曼，你没事吧？是他不好，我知道，没事了没事了，现在没事了。”顾浩辰紧紧抱着少女，声音在发着颤。

莫远咬了咬牙：“顾浩辰！你宁愿活在幻想中是吗？好，那这骨灰，我直接拿去摔了。”

他不再说话，拿着骨灰盒，就要朝地上砸去。

“住手！”顾浩辰眸子，一下子血红，他冲过去，一把抱过了骨灰盒。

然后，紧紧抱在怀中。

看着他这个样子，莫远的心情有些复杂，他缓声说道：“顾浩辰，你只是在逃避。你知道的，萧曼，她已经死了。她现在，就剩下你手中那么少少一点了。哪怕你再疯再狂，她也不可能再回来了！你现在，清醒壹扌合家獨γ了吗？！”

骨灰盒的触感很冰冷，顾浩辰死死抱住它，眸底闪过一丝绝望。

他看着莫远：“为什么？”

为什么要戳破他的幻觉。

他宁愿活在梦中啊，为什么，非要让他醒过来。

现实，太过残忍。

他已经快要喘不过气来。

莫远有些不忍，但还是说道：“虚幻就是虚幻，现实就是现实，你总要学会面对。”

“是了，我知道了。”顾浩辰突然喃喃着。

“你知道什么？”莫远看着他。

顾浩辰看着怀里的骨灰盒，轻声说道：“是小曼，是她让你来的。”

???

莫远突然感觉到了一阵寒意。

顾浩辰抚摸着骨灰盒，声音温柔地不得了：“小曼，你恨我，你见不得我活在虚幻的幸福中，所以，你要我清醒，因为只有清醒，才能让我痛苦。小曼，这是你对我的报复，对吗？”

说着这样的话，他的声音却极尽温柔，仿佛在说着什么情话。

说到报复，他甚至还宠溺地笑了一下，他的小曼愿意报复他，这是他的荣幸呀。

“好啦，我知道了。”顾浩辰温声说道：“你恨我，你要惩罚我。我答应你，以后每一天，我都会活在地狱中。痛苦和绝望，会永远伴随着我，你看，这样好不好？”

莫远听得毛骨悚然，他忍不住说道：“顾浩辰，你疯了！”

顾浩辰仿佛没有听见莫远的话，他抱着骨灰盒，缓缓地站了起来。

“小曼，我知道你恨我，可是此时此刻，也只有我能陪着你。我们两个……不论生死，都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你说，对吗？”

顾浩辰轻轻地吻了一下骨灰盒，然后，一脸满足地朝楼上走去。

“顾浩辰！”莫远傻眼了，他冲上去拉住顾浩辰。

顾浩辰一把甩开了他，平静地上了楼。

莫远看着他的背影，心底一片茫然。

他现在甚至不知道，他唤醒了顾浩辰，这对他来说，是好事还是坏事%

或许，让他活在永恒的黑暗中，对他来说，才是最完美的结局。

想到这里，莫远眸底，不过闪过一丝颓然。

不过是一个女人，生前没见他们有多么恩爱，怎么现在……

他只能希望，时间可以让顾浩辰慢慢放下。

时光，不会为任何人停留。

一眨眼，已经是三年后。

每一个看见顾浩辰的人，都会惊讶他的变化。

他才不到三十的年纪，一头黑发，却已经全白。

原本的顾浩辰是个工作狂，积累财富对他来说，在某种意义上，是一种爱好。

现在的他，也仍然是工作狂。可这已经不在是爱好，他更像是在进行一种，自我折磨。

他没日没夜地工作，赚到地所有钱，却都捐给了慈善机构。

他似乎，是在用这种行为，赎着某种罪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