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就如同他浑身的气一样，矜贵优雅，清泠好听却又冷厉阴森，神情也带着几分阴戾，明明在阳光下，他却仿佛整个人都在阴影之中。
给江折星的感觉更甚，因为她比旁人更能直接的感受到他周身的气。
如同恶鬼缠身让人窒息。
怕倒是不怕，就是有点不适。
这声音很是熟悉。
“沈稷？”
江折星微微挑眉，后退半步看着他，对上那双狭长好看的凤眸。
微微上扬的眼尾和浓密且长的睫毛，像是浑然天成的眼线，让一双幽深冰冷黑眸平添几分妖冶。
薄唇带粉，性感迷人，眼眸含星，明眸善睐，鼻梁挺直，面庞英俊，五官精美无比，单挑出来甚至让人感觉长的有些华丽。
真是妖孽又迷人的长相，确实是很漂亮。
江折星想起杨妈妈曾说过的话，当时她想一切以实物为准，现在觉得符合实际。
“为什么要怕你？”江折星面露疑惑地问，不能确定他问出这句话是因为知道自己夺舍，还是别有试探。
许多鬼魂对玄门中人都是有感应的，尤其是有修为的能夺舍的。
她立刻转移话题，无端感叹道：
“难怪杨妈妈说你长得漂亮呢。我也觉得你长得很漂亮。你这么好看，我为什么要怕你啊？”
他这张脸，足以让所有第一次见他的人，忽略他身上任何别的闪光点。
沈稷剑眉轻蹙，略有些不悦。
刚要开口说什么，就看见江折星转身就走了，像是随口夸赞路边的小狗可爱一样。
沈稷看着她的背影沉默片刻，提着东西进了屋内，放下后出来看见她回到了椅子上坐着看书。
她真的看得懂书？
沈稷眸光微闪，觉得有些蹊跷。
他看了片刻，拎了个凳子过去，在江折星附近放下，江折星抬眸看了一眼，注意力落到他手上：
“你的手……手也挺好看的。”
满手血腥煞气，靠这么近，江折星无比直观的感受到了。
阴冷，如毒蛇缠绕，让她本能的反感。
也不知道暗地里杀了多少人，沾了多少人的血。
现在不是战争年代，普通的军人手上不该有这么多人命，看他同样有一身正气，压制着这些血煞。
他的职业，绝对不止是军人这么简单，大概是一些更顶级，权限更高的秘密职业。
军人，极可能只是在外的身份牌。
玄门人对这些更加敏锐和敏感，江折星眼底微凉，面上丝毫不显，一脸单纯。
沈稷体内的魂魄最好不是杀人夺舍，或者用了什么邪道邪师的办法。
不然……
两人面对着面，却各怀心思。
沈稷闻言神情又冷了几分。
尤其是从见面到现在，她已经说了两句毫无意义和重点的话。
看见她眼睛格外认真的盯着自己的手。
他突然有种莫名的诡异感，她好像在看自己的手又好像在看别的东西。
这种诡异奇妙的压过了他那一丝不悦和厌恶，他捕捉了自己心底如同肢体条件反射般的感受，眼眸幽深了几分。
江折星为什么会给他这样的感觉。
他沉默坐下，双手交扣搭在膝上，从始至终一言不发，浑身气势压人让人不敢胡乱说话。
江折星垂眸看着自己的书，是本江锦阳买来的连环画，江折星用来解闷。
沈稷没想到她是真的完全不怕自己，竟然能如此旁若无人地看书。
江折星只偶尔抬眸和他对视一眼，见他不说话又看自己的书去了。
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几番对视后，沈稷觉得她虽然怪异，却有种很难言述的纯粹感，不染纤尘。
或者说大白话，这个人看起来简简单单，像是什么都不在乎。
她不适合这个世界，这个社会。
就是他这个死过一次，重活一世的人，仍旧会有自己的执念和欲望，眼前的江折星却完全看不出半点。
世界上不该有这样的人。
难道是因为她以前傻着，现在对这个世界接触不多，所以才会如此？
“盯着我干什么？是要说结婚报告的事情吗？……苏阿姨提到过这件事。”江折星等了半天没等到他开口，主动提起这件重要的事情来。
沈稷点了点头，唇角莫名勾了勾，他真没想到，会这么风轻云淡的和江折星谈起这件事。
从她恢复正常，到现在见到她，似乎每一刻的情况，都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料。
这大概是他重生之后，遇到的最大的变数了，无法琢磨也无法掌控。
“需要我怎么做？”江折星问道，“帮你向沈爷爷说话吗？”
她摸着下巴思考了起来，沈稷回来肯定是因为这件事情，但要怎么解决，江折星还真没想好。
沈稷若有所思，原本是要和她商量协议不结婚的事情，现在如果她就算不傻了也不会完全引起他的厌恶排斥。
那要不要把这个对他而言名不副实的花瓶，继续放在【妻子】这个位置上？
在遇到江折星之前，沈稷也不是没考虑过挑一个看的顺眼的女同志，走协议婚姻那一套流程。
但只是想一想，沈稷就选择了放弃。
不管对方多么看得顺眼，只要接触起来，他就会本能的厌恶。
更别说要和其有夫妻之名，只是想一想，沈稷就无比排斥，甚至想让那人从此在世上消失。
他接受不了。
他需要一个不值一提的“假人”，占据妻子之位。
不让这个位置空悬，如同前世一样再成为他的阻碍。
之前的小傻子江夜半正合适。
现在她尽管恢复正常，接触起来，意外的也并没有让他厌恶。
想起刚刚江折星两次说出废话，沈稷眸光沉了沉。
准确来说是，她在让他厌恶排斥的边缘反复横跳。
巧妙地保持在还可以接受的状态。
刚刚的情况再来两次，沈稷很难保证自己不想立马让她从眼前消失。
“上楼谈谈？”沈稷看了看门口，冷声提议道。
杨妈妈不在家，很可能是去买菜了，他要和江折星单独谈谈。
谈什么？
看他这态度和之前电话里一口咬定没有以后的样子不太一样，正好江折星也想再观望观望他。
于是江折星端着茶喝了一口，点点头：“好。”
*
两人上了楼就到了卧室的阳台上，江折星还端着自己的茶，提着收音机放到阳台的小木桌上。
“看来你是真的正常并且已经懂得一些事情了，我们现在没领证，对于这段婚姻，你怎么想？想继续还是到此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