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约莫人在落魄时，全世界都会与你作对。
我想推开窗户，那窗户却被人锁死，毕竟是在医院，高层的住院部总要防范于未然。
可这行为落在季明舒眼中，也许又变成了做戏。
一声冷笑后，季明舒开了口：“怎么，又不想死了？”
他问得戏谑，像是看了一场拙劣的小丑表演。
我想开口，面前的人却不给机会。
“黎苏烟，现在住的地方给你，我们从此两清。”
价值上亿的公寓，的确够买我这十年青春。
我笑了，想夸他好大方。
可我刚动完手术，笑意扯动伤口，痛得再没有半分力气，只能眼睁睁看着他走远。
痛意在心口堆积，闷得厉害，却怎么也哭不出来。
也许哭的太多，就连眼泪都对我吝啬。
面前忽地伸来一只手，我抬头看去，见是岑森。
“起来吧，地上太凉了。”
“谢谢。”
我别过眼，声音闷闷带着鼻音，却没搭岑森的手，自己挣扎着起来。
想回房间，却又被叫住。
“苏烟，季明舒这次来，是跟关晓瑶做婚前检查。”
我脚步一顿，岑森叹息一声：“其实你不必一直留在他身边，白白自讨苦吃。”
我下意识反驳：“他原来不是这样的……”
默然一瞬，又觉得此刻这景象提起以前太过可笑。
我自嘲苦笑：“而且你忘了吗，我现在，只是个死人。”
我没有身份，没有能力，甚至只是走在街上，都会吓到别人。
岑森沉默了片刻，又忽地开了口。
“我带你走吧，我能护着你。”
我有些错愕看着他，却没说话。
岑森不仅是医生，同时也是曙光私人医院的院长。
我和他认识十多年，他也是除了季明舒外唯一知道我还活着的人。
他的确可以护着我。
我垂下头，发丝落在眼前，挡住大半的视线。
“算了吧，岑森。”
我一个将死之人，又何必拖累别人。
……
我在医院住了一周，出院那天，我给季明舒发消息，却发现自己被删了，就连电话也被拉黑。
唯一能看见季明舒消息的地方是微博上有关他的新闻。
我躲在屏幕后，看着他和关晓瑶在各式各样的场合同进同出。
已经有人发现，季明舒带了七年的项链不见了。
【他终于放下了，以后面对更幸福的人生吧。】
【男帅女美好好磕，简直天生一对！】
照片中的两个人在笑，评论区的所有人都在祝福。
好像只有我在难过。
我回到家，属于季明舒的东西已经被搬空。
这里又空又冷，像是一个豪华无比的坟墓，住着一个无人在意的缚地灵。
我去了超市，买了许多季明舒惯用的牌子。
牙刷，洗浴用品，拖鞋……
就连他最爱的西装品牌我也定tຊ了许多。
我的病已经越来越重了，每天吃不下，噩梦却不停地做。
我自欺欺人地将空荡荡的家填满，好像这样就能欺骗自己，季明舒还在。
我也能不那么害怕。
可没过几天，公寓却来了以为不速之客。
是关晓瑶。
她踩着高跟鞋走入，目光落在我的脸上，闪过愕然和嫌弃。
“黎苏烟？”
“你认识我？”我捏紧微微发抖的手。
转瞬又想到，季明舒已经不要我了，这秘密说出去也不足为奇。
关晓瑶点点头：“我就是来找你的。”
她扫视一圈这公寓，意味不明地笑了：“季明舒对你还真大方。”
我莫名觉得不安，不等我压下那心慌开口，她带着命令的语气响起。
“跟我去个地方。”
我本能地抗拒：“我不去。”
关晓瑶笑意更盛，声音嘲讽至极。
“你以为你有拒绝的权利吗？”
她话音落下，一摆手，门口走进来几个穿着黑衣服的保镖。
我没有反抗的力气，被蒙着眼睛，带到了不知名的地方。
等再次停下，外面嘈杂无比。
眼罩被摘掉，我环顾四周，像是在帷幕之后。
我心一沉，想要逃离，可左右两边站着保安，将我死死禁锢在原地。
帷幕外，传来关晓瑶的声音。
“能和季氏合作，是我的荣幸，我和明舒喜上加喜，也相信这个项目会越来越好。”
“感谢各位参加我们的合作项目会，在散场之前，我还有个惊喜要送给大家。”
“我把你们的歌坛天后——找回来了！”
同一时刻，帷幕落下，无数台摄像机瞬间对上我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