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舒跳上树，从树缝隙里往那边看去，一个中年男子躺在地上，身上有些血迹，脸正对着周舒的方向，脸色灰白，一看就已经死掉了。
　　两小孩站在旁边，一高一矮的，特点都是头很大身体很瘦，感觉要折了似的。
　　从周舒这边望去，正好能看到高的那个女孩的正脸，表情紧张又有一种坚定感，小男孩倒是背对着她，看不清表情。
　　现在也没说话，估计在等男孩纠结吧。周舒等了一会，她不清楚真相，所以不掺和。
　　那边动了，小男孩拿起刀向中年男子身上扎去。开始还颤抖，后来狠起来了一刀一刀的扎。
　　周舒忍不住出声：“他已经死了。”
　　两小孩抖了一下，警惕起来，四处望着想找到是谁在说话。
　　周舒找了块布蒙着脸，跳下树走向那边，“说说吧，为什么杀人。”
　　她不是啥管闲事的人，管这事纯粹因为自己好奇，来古代第一次见到杀人的，还这么果断，如果这俩纯粹恶人就算了，她直接杀掉他们。
　　如果不是也不影响，她就问问满足自己好奇心，顺便打听打听城里什么情况。
　　男孩女孩手里都有一把刀，此时正对着周舒。周舒靠近，他们往后退了一小步。
　　“我不是官府的人，我就是单纯好奇你俩为啥杀人。放心吧，我也不认识这男的。”周舒看他们俩警惕的样子解释了一句，又拿出包袱，拿了两张饼出来，“回答我问题，这两张饼就是你们的了。”
　　小男孩咽了咽口水，看了看她姐姐。那女孩不为所动，仍然盯着周舒。
　　“放心好了，我真没恶意，我们做一笔交易吧。我从山那边来，想进城，你们知道城里怎么回事吗，如果跟我讲的话，我帮你们保密，而且用这种饼子给你们交易，你们可以提要求。”看着他们实在不相信，周舒只能以利益诱之。
　　女孩思考了一下，看了看弟弟，说到：“我们要十张这样大的饼子。我和他都是从城里逃出来的，这个男人也是城里的人。我们可以跟你说，但不能让我们进城。”
　　“好，告诉我城里的情况和衙门的位置。”周舒拿出十张饼子，展示给那个女孩看。“你先说我再给，你不用怕我赖账，你知道的，如果我不想给东西完全不用谈这些。”
　　女孩答应了，看了看弟弟，她弟弟一直盯着饼子咽口水呢。
　　“城里有钱的人都逃荒去了，五天前就差不多是一座空城了，剩下一些赖子和连逃荒盘缠都没有的人，他们整日在城里找房子里还有没有留下什么吃的用的和金银财宝。”
　　“那你们呢，城里还有小孩吗？”按小女孩这样说来，城里情况应该很乱，小孩也没有生路才是。
　　“我爹带我们来投奔掌柜的，但是他在路上被人打死了，他们想抢我们的东西，我爹藏起来我们自己没跑掉。”男孩哭着回答道。
　　“城里有间铁铺的掌柜还没走，之前还想着能熬过去就没走，我爹原来在那里工作，他是个老好人，那掌柜的骗他说打铁铺不容易，经常拖欠少发工钱我爹都干下去了。他觉得那掌柜的是个好人，这次被打死前想让我俩去找那人找条活路。”女孩倒是很冷静。
　　打铁铺？得来全不费工夫，正好能打造牛角弓了。听起来铁匠也不是个诚实人呐。
　　“那铁匠还在那？你们杀的这人又是谁？”
　　“那个铁匠的儿子。”女孩沉默了一瞬回答道。
　　“我爹死后我们去城里找了铁匠，他没在铺子里，他儿子收留了我们，结果想把我俩给卖给那些赖子换得他家平安。我弟不小心听到他们商量。我们就借口家里还有粮食想跑出来，但是他害怕我们跑掉回不来，就让我带着他去我们村子里，我们就在这解决了他。”女孩说话同时恨了那个男人的尸体一眼。
　　原来如此啊。“那他爹还在铺子里吗？”
　　“我们没见着，也不知道，不过铺子里还有一个他家的徒弟，这几天都在。”
　　又问了衙门的位置以后，把饼子给了那两姐弟，就放他们走了。
　　周舒马不停蹄向城门口走去，也没摘下来蒙面。现在整个人就是衣衫破烂，头发上满是草叶，背着把弓箭的一副猎户形象。
　　后续路程里碰见了不少人，每个人都是面黄肌瘦，没有什么力气的样子，同样存在的是看着她时眼睛冒出来的绿光。
　　不过没人敢上来抢，她看起来分不清男女，个子高又蒙着面，给人一种摸不清底的感觉。人对未知事物往往是恐惧的。
　　疾行到城门口，还好城门没关，还有官府的士兵在守着。看着精气神也不太好。
　　进城得交十文钱的费用，周舒二话没说直接交钱走人，中途还被拦着要求摘面巾和通缉犯的画像核对。
　　等到进城，街上十分萧条，十室九空。大门都开着，一眼看去屋内空荡荡，什么都没有，还有的乱七八糟被当成垃圾堆。
　　还有几间散发着不可名状的气味，想来现在应该也不剩挑粪的人了。马桶什么的就只能往这些地方倒了。
　　路上偶尔走过勾肩搭背的一群小混混，倒是没有盯着她，毕竟她现在的装扮实在是落魄。
　　她根据那两姐弟的描述直奔铁匠铺，大门紧闭，不过以她的耳力能听得到里边有人在走动，只有一个人的脚步声。
　　这是一间小院子，门口是铺子，中间有一个院子，后边是住房。周舒再仔细听了听，还是只有一个人的脚步。看来是那个学徒，铁匠本人就不知道在哪了。
　　想了想，跳上铺子顶往铁匠家里走去，站在家门口时，周闻到了一股血腥味混合着腐烂味，循着血腥味找到了一具尸体。
　　这种天气下已经腐烂多日了，蛆虫都快孵出来了。
　　前面那个学徒肯定是知道怎么回事的，说不定这具尸体就是他的杰作。
　　周舒大摇大摆走去前面，学徒背对着她在吃东西。周舒拍了拍他的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