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桉愣住。
　　恨吗？自然是恨的。
　　手指在屏幕上踟蹰，曲桉却不知道该不该回，文字已经输上对话框，但久久没有发送。
　　祁言的话很快发过来：
　　【我没出席，你身为原告，材料又充足，现在算是正式离婚了吧。】
　　【桉桉，我有自知之明，你肯定是恨我的。】
　　【我做了太多错事，罪孽都在我。你没错，不该承受这些，我知道你恨不得我死，却又没办法向我复仇，这才是你活不下去的原因。】
　　【如果我死了，能减轻你的负罪，我愿意去死。】
　　曲桉心猛地一慌，双手紧握着手机，讷讷看着屏幕。
　　祁言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只希望你从今以后，能好好活着。】
　　最后一条信息发来，却再无任何动静。
　　目光深深落在那几个字上，一股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曲桉看向傅瑾衍，神情颤动：“祁言……可能出事了。”
　　来不及多想，傅瑾衍马上开车，带着曲桉直朝曲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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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祁言找了个安静的地方，面无表情地划破了手腕，红血如线在透明的浴池里摇荡。
　　他微微笑着，却怎么也不觉得解脱。
　　他还想继续陪着曲桉，可是曲桉不愿意。
　　眼前浮现曲桉几次自杀的场景，祁言苦涩一笑，也许只有他死了，他的桉桉才能真正走出阴影吧。
　　他才是罪孽深重的那一个，而她比自己更应该活着。
　　生命随着流失的血液一同消散，恍惚间，他好像看见曲桉朝他而来。
　　怎么可能呢？
　　桉桉恨透了他，怎么会出现？
　　“桉桉，黄泉路我一个走就好，你不要来……”
　　白光闪过，祁言思绪飘浮，仿佛置身于儿时，一些被遗忘的记忆打开了匣子，纷纷涌进祁言脑中。
　　【如果我没有实现梦想，怎么办？】曲桉十分惆怅地说。
　　【你可以，相信自己。】他鼓励她。
　　小曲桉却得寸进尺，扬起笑脸。
　　【那不管，这条路太难了，祁言哥哥你一定要陪着我。】
　　陪着她……陪着她……
　　医院里，曲桉静坐在祁言床边，一动不动地看着他腕上缠着的绷带，眼眶通红。
　　“陪着桉桉。”
　　祁言的呓语传进耳朵，曲桉咬着下唇，深提一口气，压住翻涌的泪意。
　　她从没想过，有一天，祁言会自杀在她面前。
　　在她的印象里，无论发生什么，祁言绝不会放弃自己的生命，这一次……是因为她。
　　轻叹一声，曲桉只觉得世事沧桑。
　　祁言为了弥补她，做了许多，虽然她仍然不会原谅他，但对她来说，祁言何尝不是和家人同样重要的人，她又怎么愿意看着他去死？
　　祁言静躺在床上，曲桉才发现，比起两年前，他已经失了那份稚气，将自己打磨得成熟。
　　虽然做起事来，依旧固执。
　　“桉桉，别走……”男人悠悠转醒，睁眼的那刻，看见的就是毫无表情的曲桉。
　　曲桉眼底冷淡，轻轻说了声：“醒了就好。”
　　醒了就没什么大事了。
　　“你救了我？”他问。
　　曲桉避而不答，反问他：“为什么割腕自杀？”
　　“……我欠你的，应该还你。”祁言目光偏移，眉间愁绪不减。
　　曲桉无力地靠在椅背上，抬头看向天花板，唇角带着一丝嘲讽：
　　“你是欠我，也应该还我。可我想要的偿还不是这样，祁言，你真心为我好的话，就让我走吧，别再拦住我。我不会再寻死了，但也不想再待在海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