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手示意丫头禁言，少女明媚的面容染上沉思。
“不要多事，本小姐自有主张。”少女轻蹙眉头，望着凌祁离去的方向，轻声道：“让厨房准备好膳食，他昏迷多日，身子吃不消的。”
“成亲的事宜，你也悄悄备着，我没有多少时间了。”
这世间险恶众多，便是避居世外桃源，也难逃红尘羁绊。
凌祁不记得自己是如何跌落软椅，又是如何来到孤零零的新坟前。
墓碑之上刻着孤零零的一个凝字，那面能遮挡住半张脸的黄金面具折射出的光芒，比利刃更能割痛人心。
“不会的，这不是你，一定不是！”
“我以性命相护，为何死的人不是我？”
“凤予薇，你快出来！你不是说过，该死的人是我吗？只要你活着，我即刻去死！”
……
一声声咆哮，凌祁徒手挖开新坟，却呆呆的看着面目全非的女尸，不敢上前验证。
千军万马中穿梭，凌祁亦不曾畏怯过。
此刻却是连呼吸都是沉重的，被泥土混合成褐色的血渍，刺目的让凌祁恨不能自挖双目，便可以什么都看不到。
“啊！”
突然痛苦的抱头，凌祁仰天长啸，悲愤的叫喊声亦发泄不了心中的苦痛。
“为什么？”
“死的人不该是你！”
“凤予薇，你便如此绝情吗？连黄泉路也不肯与我同行？”
凌祁疯狂的吼叫着，身上没有兵刃的他，重重的撞向崭新的棺桲，只想与她永世长眠。
带路的丫头见状，飞身上前，劈晕癫狂的凌祁。
“快将公子送回去，耽误小姐的亲事，都别要脑袋了！”
不知又是多少个日夜过去，怕凌祁再做自残之事，他所服用的伤药中都加了安眠的药物。
便是偶尔清醒，也是浑浑噩噩的。
再次醒来，伤口已经结痂，轻伤的地方只能看到粉红的肉芽。
“尊夫人已经重新安葬，你若还想让她死后不得安宁，那我便不浪费人手，随你去做。”
少女命人将药碗放在床边，凌祁触手可及。
“那日仆人救你们回来之时，你处于昏迷，你夫人却因护你与野兽搏斗时伤了脏腑，回天乏术。”
“……”
凌祁沉默不语，视线锁在少女身上，似是想要窥探虚假，又似不敢询问当日之事。
“她一定很爱重于你吧？”
少女疑惑的开口，自说自话的道：“我不知道夫妻间该是什么样子的，但她为护你拼了性命，坚持到力竭也不曾放弃。且，她最后惦记的还是你，有话要我转告于你。”
“她……说什么？”
凌祁声音沙哑，不知是昏睡太久，还是那日嘶吼时伤了声带。
“她说，此生无悔，愿你再缔结良缘。还要你……替她一起报恩。”
少女说罢，起身道：“救你是举手之劳，你大可不必放在心上。但我想，她是真的希望你能再娶娇妻，有人替她爱重你。”
凌祁闭上双目，垂落在身侧的手攥握成拳，因哽咽喉咙涌动。
“且慢。”
艰难的开口，凌祁停顿了许久，方才继续道：“既然是她的遗愿，我自会去做。可否请姑娘明日，与我同去亡妻坟墓之前，让她知道我会信守承诺？”
“公子对令夫人亦是深情，当真是令人艳羡。好，明日我会来接你同去。”
少女不曾回首，自是没发现在她离开之后，凌祁忽然睁开双眸，眼神凌厉。